阳光再次洒向山林,驱散地面潮湿雾气,夜魅赤脚坐在河边,擦拭自已手中铜剑,背后几名武士警戒,防止猛兽突然袭击。
银铃通过打听消息,带着野果寻到这里,看见夜魅擦拭铜剑,于是迈步走了过去。
武士见人靠近,立刻提高警惕,准备进行阻拦,看到银铃以后,这才放松下来,简单问询几句,随即让开道路,允许其能通过。
银铃走到夜魅身边,找块石头坐了下来,拿出自已怀中野果,带着甜美笑容说道:“诺,这是专门摘给你吃的,我可是翻了好几座山,才找到这种红色浆果。很甜的,你尝尝。”
夜魅看着红色浆果,抬起头来凝视银铃,脸上所写都是意外:“我未经同意,就把你睡了,你不恨我吗?”
银铃俏脸微红,别过头羞涩道:“无论是哪个女孩儿,终究都是要嫁人的,我已经是你的人了,这个事实无法改变。凡人无法改变之事,都是命运暗中安排。既然它是命运安排,那我何必继续抗拒?不如坦然接受命运,正视自已失身事实。我既然失身于你,那就只能嫁给你。只要你没有抛弃我,我就会跟在你身边,无论富贵还是贫贱,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夜魅呆愣半晌,再看红色浆果,躺在银铃手上,散发妖艳光泽。咋看果子都像有毒,心中顿时涌现狐疑。
银铃似乎看出夜魅非常紧张,于是收回红色浆果咬了一口:“它没有毒,你快吃吧。”
夜魅伸手撇开了完整浆果,抢来银铃咬过浆果就开跑:“你手中果子还是有毒,我吃你咬过的这个吧。”
银铃闻言羞怒,被他气得跳脚:“你又占我便宜。”
听见远处传来笑声,于是追随夜魅而去。夜魅奔跑之间,便把浆果吃尽,看见银铃来追,继续调笑说道:“果子我吃完了,确实非常得甜,不过果子再甜,也没你口水甜。”
银铃更加羞怒,想要加快速度,结果崴到了脚,被迫蹲在地上。夜魅没有听到回应,停止奔跑转过头来,看见银铃蹲在地上,连忙跑回查看情况。
看到银铃脚踝红肿,夜魅眼中露出心疼:“怎么这样不小心呢?我先把你背回去吧。巫医那里有药,咱先回去疗伤。”
“嗯。”银铃点头同意。
于是夜魅背起银铃,往黑风寨方向而去。银铃趴在夜魅背上,脸上露出满足笑容。
巫医所住茅屋,银铃坐在床上。夜魅嚼碎草药,敷在银铃脚踝,看着眼前玉足,皮肤白里透红。抬头看了银铃一眼,见她正在那里发呆,于是伸指轻挠脚心,银铃顿时发出笑声:“别闹,再闹就不让你敷药了。”
夜魅哈哈笑道:“开个玩笑而已,你可别生气啊。”
“打你。”银铃装腔作势,不觉羞红了脸。
“哈哈哈哈。”夜魅得意而笑,于是不再怠工,快速敷完草药,趁机再摸两把,这才站起身来,对着银铃说道:“我这已经完工,你就先歇着吧,我会吩咐巴劫,让他找俩女的,过来照顾起居。”
夜魅说完此话,随即转身离去,银铃看他背影,有些怅然若失。
夜魅走出巫医茅屋,唤来巴劫对其说道:“你去找俩年轻妇女,过来照顾银铃起居。”
巴劫慌忙答应:“还请世子放心,我会妥善安排。”
“嗯。”夜魅非常满意,随即按剑离去。
众人并不知道,就在遥远南方,天溪部落境内,此时正在开会。沙英位居主座,众多长老陪坐,斥候禀报所见,细说北部情况。
信使退下以后,沙英环视全场:“根据探子所说,牧羊部落长老,已经全部北上,所以各个营寨,现在守备空虚。出木部落那边,似乎得到消息,因此在其周围,布下无数陷阱,故而不易攻打。屯木主城方向,如今也有异动,夜魅领兵南征,讨伐我等不服。山林混乱至此,形势不太明朗,不知诸位长老,谁能提出高见,让我天溪部落,攫取最大利益?”
二长老道:“如今山林争霸,强者才能称尊,部落如果弱小,就有灭族之危。但是强者之所以强,是因兼并众多弱小,取其土地财货民众,合聚成为强大部落。弱者之所以弱,是因人数稀少,无法守其土地,故而易被劫掠。由于不能守住土地财货,所以才有种族倾覆之危。我们若想长存于世,那就必须强大富足。想要成为强者,就要兼并弱小,但是兼并弱小,其实也有讲究。
狐狸大而刺猬小,但是狐狸不敢轻易攻击刺猬,是因刺猬太过棘手,如果下嘴容易被乱刺扎伤。野兔大而雪貂小,但是雪貂却敢攻击杀食野兔,是因野兔只懂逃跑,不知道使用自已爪牙所致。所以体量庞大者,其兵未必雄强,小国看重军旅者,未必可以轻视。
现在出木部落,就像那只刺猬,虽然损失惨重,但是防守严密,在其营寨周围,各种陷阱众多,我们像只狐狸,虽然有所垂涎,但是不敢妄动。而那牧羊部落,就像那只野兔,明知损失惨重,依然不做防备,幻想通过投降,得到强敌怜悯,献上几个美女,就要换回青壮,我们之间对比,不是雪貂野兔,而是狐狸野兔,因为我们更强,不是雪貂可比。
所以在我看来,应该集中兵力,先打牧羊部落,收其土地财货,掳掠民众为奴,壮大自身实力,再去图谋出木,继而称霸山林,然后居高临下,虎视北方平原。此谓先易后难,兼弱攻昧之法。”
大长老说:“道理虽然如此,不过还有担心。听说黑风寨主巴劫,选出美女银铃,进献屯木世子夜魅,并且被其收纳。同时献出图册,宣布对其臣服。牧羊其他营寨长老,也都前往黑风效忠。我们倘若冒然进攻牧羊部落,恐怕会被夜魅看成虎口夺食。到时派兵打我,就得不偿失了。”
二长老道:“夜魅通过骗婚行为,已经得到大批禽兽,并且俘虏众多青壮,收获其实不在少数,率领武士出关南征,不过扩大战果而已。我听斥候来报,夜魅所带武士,数量不过百人,实力非常有限。所以他们此次南征,多以招降纳叛为主,不敢与人轻易决战,就怕折损太多将士。我们如果集中兵力,进攻牧羊部落营寨,夜魅也会迫于形势,无法展开有效救援。”
大长老还想说什么,却被沙英发言打断:“二长老刚才所言,我感觉颇有道理。凡人如果怀疑自已行为,那就无法建立功业,凡人如果怀疑自已能力,那就注定不能成事。大长老忧虑虽多,却不适应于当下。夜魅背景虽然强大,其实不过虚张声势,我们相对比较弱小,但是兵力已经占优。此时如果迫于夜魅威势,捆缚自已手脚错过机遇。那就太可惜了,我必无法忍受。所以就算夜魅震怒,也要捞起利益再走。”
二长老道:“族长气势,就该如此,我们有兵,怕他个毛。不派兵去劫掠一番,怎知他们态度如何。”
沙英笑道:“既然话已至此,我们就出兵吧,摊开地图来看,咱有六个营寨。东北分寨,东临大海,往北则是落霞分寨,东南分寨,东南皆海,依靠渔猎养活族人,正南分寨,南临大海,也是依靠渔猎生存,西南分寨,西南皆海,平时依靠渔猎生存,西北分寨,西临大海,向北则是出木部落,正北分寨,山林中央,位居熊虎分寨南方。此为天溪牧羊,营寨分布地图。
在我看来,此次行动,有可以动者,有不可动者,有管后勤者,有管作战者。西北西南两寨,负责监视出木动静,正南东南两寨,负责运粮保障后勤,正北东北两寨,负责出人指挥作战。正南分寨负责筹备、运输正北分寨粮草,东南分寨负责筹备、运输东北分寨粮草。东北分寨集中青壮,负责突袭落霞分寨,正北分寨集中青壮,负责突袭熊虎分寨。
拿下落霞熊虎两地以后,前往万方分寨外围会合。然后攻击拿下万方分寨,派出斥候窥探夜魅反应。如果他们没有出兵,就可攻取天狼分寨。留下黑风分寨不要攻打,以免与夜魅有正面冲突。如果夜魅出兵阻止,那就劫掠万方分寨,掳走所有妇女财货,同时在此布下陷阱,等到夜魅率兵进入,发射火箭将其烧死。
出木部落若有动静,西北分寨负责指挥作战,西南分寨负责后勤运输。并把消息及时传出,届时再做其他打算。你们对此计划,可有什么意见?如果有所建议,现在可以提出。”
二长老问:“无论后勤运输,还是前线作战,以及监察敌情,各个分寨任务,现在都已下达,只是带兵之人,我们应该选谁?”
沙英笑道:“自然是让各个分寨最高长老,负责调度后勤运输作战事情。另外所得妇女财货,归来之后再行分配。如果有人违抗命令,私自取走妇女财货,扰乱我们军规纪律,就要将其公开抹杀。同时割掉头颅,震悚全军将士。”
众人对此,表示附议。于是针对牧羊部落战争,至此才被天溪部落发动。
黑风营寨,议事大屋。诸位长老已经到齐,众多侍女捧酒上菜,门外武士负责警戒,夜魅躺在银铃怀里,躲在暗处监控局势。
巴劫推门进屋,受到众人瞩目,但他并未在意,而是来到主座,留给族长之位,直接坐了下来。
万方分寨长老秃鹰,看见此景眉头微皱:“如果我没有记错,你现在所坐位置。按例应该留给族长回军,你还没有资格坐在那里。”
巴劫听后,面带微笑:“原来我确实不配坐这,但是现在我已经配了。我就坐在这里,你们谁有意见?”
熊虎分寨长老勿敏,掀翻案几指向巴劫:“你这家伙,什么意思?族长位置,让你来坐,这是僭越,乃是死罪。”
巴劫听到此话,笑得更开心了:“勿敏长老,切莫生气。你现在都这么大年纪了,可别因为愤怒气坏身体。”
落霞分寨长老牧野,眼中忽然闪过警惕:“这个场景太诡异了,巴劫怎会如此淡定?”
看见众人还在这里僵持,于是起身就想离开这里。巴劫见此也不阻拦,放任牧野推开木门,几名武士手持石斧,瞬间将其围住喝道:“回去。”
牧野迫于眼前威势,只好回到原位坐下。所有长老见到这个,瞬间明白这是陷阱:“巴劫你这家伙是什么意思,把我们叫来然后围在这里。我们自认不曾得罪过你,还请尽快撤走所有武士。先前僭越之事,我们都没看见,原来所有罪行,我们都不追究!”
巴劫镇定自若,语气带着戏谑:“你们没有看见,所以不想追究,但是有些人啊,依旧愤怒至极。快看这俩蠢货,现在还瞪我呢。”
秃鹰也傻眼了,连忙撇开责任:“我刚才可没有瞪你,大家目光别往这看。现在我突然感觉,你坐这非常合适。就算回军族长,他也没你合适。”
“巴劫族长在上,请受勿敏一拜。方才勿敏眼拙,不识眼前真龙,所以冲突族长,现在特来请罪,还请您能宽恕,饶我一条性命。”见到秃鹰屈服,勿敏箭步上前。不顾地上散落饭菜,刷的单膝跪地说道。
所有人都傻眼了,这变化也太快了。巴劫有些不太适应,于是带着试探语气说道:“你们确定效忠于我,抛弃原来族长回军?”
在场众人愣怔半晌,随即纷然对其说道:“巴劫族长在上,我们愿意效忠。”
见到众人如此,巴劫感到郁闷:“你们这群长老,受到丁点威胁,就背叛了回军,不再坚持几下?”
天狼分寨长老星夜,出来替人解释说道:“在场所有人中,就您实力最强。所以族长之位,应该由你来坐,我们都是弱者,因而只有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