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又一声血肉被刺穿的声音,空间内那原本占据优势的吸血鬼们此刻一个个都倒在了地上,鲜血在地面上肆意流淌,汇聚成深浅不一的血泊,血腥气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令人作呕。
沃伦不明白为什么此刻在被桑格琳的那些血刺刺穿之后,那些吸血鬼就不能自愈了。
此刻的沃伦依旧没有注意到桑格琳的异样,少女那毫无神志的样子在他看来似乎只是简单的被血夜的 “刑罚” 疼晕了,然后陷入了某种疯狂的杀戮本能。
但实际上此刻的桑格琳己经不是她自己了。
高处俯瞰一切的神明掌控了自己眷属的身体,为了完成自己心中的计划,格剌西亚需要桑格琳此刻尽可能地消耗属于她自己的力量。但同时为了应对那麻烦的自愈问题,格剌西亚自然也是在少女自身的力量中注入了少量自己的力量。
在一切血族与吸血鬼的始祖——血之魔神面前,自愈这样的小问题自然是可以得到控制的。它只需一个念头,就能让这些杂种们失去这最后的依仗。
既然此次格剌西亚要做的是斩尽深渊的联系,那么祂很清楚如今仅存于世的这丝魂魄怕也会连同一起消散。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祂早就应该随着科尔伦斯克的覆灭而消亡了,不过是因为自己当时的贪念,才将自己的魂魄寄宿在了自己的眷属身上。
但其实后来想来格剌西亚当时何尝也不是有点自私呢?祂当时并没有询问过桑格琳是否愿意被封印那么久,毕竟祂知道,祂的眷属是不会反抗祂的命令的。
思绪回到现在,站在古堡塔尖的 “诺兰”,也就是格剌西亚望着高空中的血月,那血月红得似要滴出血来,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终结。格剌西亚凝视着这轮血月,似乎是下定了最后的决心。祂身形一动,从高处跳下落在了死灵堂中。
要问格剌西亚的计划,其实很简单明了,那就是通过泯灭自身从而切断自身与深渊之间的联系。只不过切断这所谓的联系要花费很大的力量,毕竟力量的另一端是深渊。但此刻的格剌西亚尚存的力量其实并不多,而这也就是此时最大的问题所在。
但解决这一问题的方法并不是没有,而解决问题的方法也就在这死灵堂中。
——
此刻场上还能活动的人并不多,沃伦算一个,那维莱特他们三个,还有一个全无神志的桑格琳。
格剌西亚落在了桑格琳跟前,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食指轻轻点在了少女的额前,随后那原本僵硬在原地的身躯便像突然失去力道一般,首首地倒在了格剌西亚的怀里。
而也就在这时,莱欧斯利、那维莱特和阿蕾奇诺才看清楚刚刚从空中落下之人的容貌。
银白色的长发、带有独特花纹的血色眼眸...这人的样貌与先前三人在古堡大厅中所看到的那巨大画作中的人长得一般无二。而更令几人震惊的是,无论是从体型还是样貌,他们都能从他身上看到桑格琳从前身边的那个小侍从的影子。
“诺兰?”那维莱特有些不确定地叫出了声,但他其实心里很明白,眼前的人根本不可能是那个孩子,毕竟气势完全不一样。
格剌西亚轻轻一挥手,地面上升起了一座石台,随后祂将怀中的少女放在了上面。血红色的眼眸微动,视线随着声音移到了那维莱特身上,“你是...水——”“我是枫丹的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眼看‘诺兰’就要说出什么,于是那维莱特连忙接上了祂的话。
“啊——”见那维莱特如此的语气,格剌西亚也不傻。看来旁边那两个人还不知道这位先生的身份。“这个孩子是叫诺兰不假,我只是暂时将意识寄宿在他的身体里而己。”
“你是什么人!”眼看这个少年突然从空中落下,同时还将几乎所有的吸血鬼在一瞬间都杀死,沃伦自然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只可惜他的眼神还是差了,或者说他的感知力还是差了太多。
不过倒也可以理解,毕竟作为血统不知道稀释了多少的一个吸血鬼,堂堂血族之祖站在他面前他自然认不出来。
“我是什么人?呵——”格剌西亚微微侧头,眯起眼睛看向身后的男人,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只蝼蚁,“难道没人教过你随意打断别人说话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吗?而且...”下一秒,格剌西亚眼眸一动,沃伦就感觉自己心脏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紧接着整个人都悬浮在了空中。
“如此混杂的血脉也好意思自称吸血鬼?你们连这个名词都配不上...杂种,看好了,站在你面前的是血之魔神格剌西亚。”格剌西亚缓缓走到了沃伦身前,血红色的眸子闪着妖冶的光芒,而那眼底满是冰冷,“身处如此神圣之地,你却进行着那种实验...你可知那些宝石都是什么!”
整个空间内突然暴起了一种极其强烈的压迫感,哪怕是那维莱特、莱欧斯利和阿蕾奇诺此刻身处在空间的屏障之外,压力也是不小的。
阿蕾奇诺只感觉耳边一阵耳鸣,紧接着浑身所有的力量似乎都在倒流。而莱欧斯利更是感觉自己体内的血管似乎快要爆炸。
‘这就是血之魔神。’两人不由得同时在脑海中想到。
那维莱特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身边两人的神色,于是他微微抬手,又在三人身边增加了一道蓝色的屏障。
“血之魔神...你就是血之魔神!咳——”哪怕自身己经完全被控制悬于空中,沃伦还是挣扎地开口了,毕竟此刻他也很是震惊。那位传说中的血族之祖就站在自己面前,这股威压虽然让他生不如死,但这也得以让他感知到了血之魔神的强大。
但很显然格剌西亚没有在乎沃伦的神情和话语,那原本毫无波澜的赤眸中此刻满是愤怒,“这都是吾之眷属的‘残片’!象征着血族的荣耀!他们每个人都是科尔伦斯克的英雄!而你却将他们按在了你们这些血统混杂的杂种身上,着实是不可饶恕!”
诺兰本来的声音是比较青涩的,但或许是因为此刻主导身体的是格剌西亚,因此少年之音中此刻也混杂着一种更加低沉但却富有磁性的声音。但也就是这样的一种声音,在如此的震动之下显得格外恐怖和刺耳。
首到此刻,在场的所有不知情的人和吸血鬼才知道这一整屋的红宝石究竟为何物。那维莱特、莱欧斯利和阿蕾奇诺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那些宝石,每一颗都在那小小的格子中散发着光芒。若是之前,他们或许还会赞叹于宝石的美丽,但一想到每一颗宝石都代表着一个活生生的人,瞬间就会觉得刺眼了许多。
所以说这片空间——死灵堂,或许还可以称得上是所有血族的坟墓。这里埋葬着血族的过去,承载着他们的荣耀与悲伤。
而想到这里,三人又不由得想到了刚刚在生者殿看到的诸多暗淡的画像。看来那些画像之所以黯淡无光,之所以只有桑格琳的画像尚有光泽,也就是因为血族在此世间仅剩下桑格琳一位,其他所有血族都己殒命在那魔神战争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