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辰正大光明的翻进镇南候府,好在景苏今日安排过,她猜到安辰会再来一趟,今日文家之事,在市井闹得沸沸扬扬。
景苏手持黑棋落在棋盘上。
光是文家落马可不够,文家在京城纵横多年,若不是这次是他们先快人一步,说不定真让文相翻身了。
景苏觉得有谁在后宫做推手,不是她的人,在她的人还没有把消息传过去,文皇后就已经知晓文家的事情,准备去求情。
看来是要查查了,暗处有人盯着还不知道是谁,就害怕那人像是条毒蛇一样,伺机上来咬你一口。
霏然妍若推门进来,走到景苏旁边俯身轻声说道:“小姐,人来了。”
景苏挑眉,让妍若收起她的棋盘。
“你那边事情都处理好了?”
“回小姐的话,都处理好。”霏然单膝跪地,双手举着令牌没过头顶。
景苏接过令牌端详起,在烛火照耀下眼神晦暗,清冷的声音在霏然耳边响起:“你可知罪?”
“属下知罪,但属下不悔。”霏然低声缓缓回答道。
景苏冷哼一声,眼神略有缓和:“霏然,自已去冥阎殿领一百鞭。”
“是,属下领命。”
“郡主,一百鞭是不是。”妍若担忧的声音在一旁传过来,替霏然求情。
“你陪她?”景苏偏头看她一眼,冰凉的眼神落在妍若身上,她立马跪下。
“怎么了,一个两个都跪在那里 ,说什么惹你家郡主不开心了,说来我也听听。”汐月一推门进来就看两个人都在地上跪着。
“没事,你怎么来了,有事?”
“那位进府撞到季行,两人正交手,我来看看你这边有没有事。”
汐月说完走到景苏身边,抓起她的细腕,细细诊脉,没一会就紧皱眉头。
“你,怎么回事?”汐月眉头紧锁,就这几天没跟她,身体怎么会这么虚。
汐月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外面院子传来脚步落地声。
安辰一推开门,只见景苏坐在椅子上,霏然妍若站在左右两边,一副保护姿势。
景苏靠在椅背上,一副慵懒模样,语气调皮的说道:“欢迎世子大驾光临。”
“你知道我要来,还搞这么大阵仗,景苏妹妹,你心真黑呀。”
安辰挑眉,气笑了,毫不客气的坐到一旁椅子上怼着景苏。
一句景苏妹妹,把景苏恶心坏了。
“比不上世子,杀人诛心。”
安辰收敛神色,一本正经的开口:“文家你打算怎么办。”
“杀了,一个不留。”景苏凉薄的开口。
“很难,估计会是流放,不对,你是想。”
安辰似乎想到什么,正色眼神在景苏身上转几圈。
“你疯了?”安辰眉心微绉,他知道景苏办事很大胆,很聪明,能力很强,很多东西和事情这么多年他都没有查出来,竟然被她查到了。
但是流放路上杀人,一个不小心会引火烧身。
“安世子,你知道我们俩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嘛,是你有家人,有软肋,而我孤身一人,再说,我一个孤女谁会猜到我头上来,搞不好大家还会猜猜是不是皇帝不愿意放他们一条活路,你说呢。”
景苏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是满满的恨意,她的家人早就离开了她,只剩下她和那位一起苟延残喘,在南境苟活多年。
景苏的话刺在了安辰心上,这些年安辰做小伏低,表面上当纨绔,背地里被楚帝当刀使,为的就是保护好安王妃和他兄长留下来的孩子。
“你来找我,就为了说这些?”
“你知道鹰卫吧,今天我在黄鸣寺去找你,怕是早就传到皇上那里了。”安辰害怕景苏不知道,还跟她解释一番,以防日后出纰漏。
“所以,你想?”景苏不解,她不太确定安辰想怎么利用她。
“婚约,一纸婚约,方便你我来往,不至于被人怀疑。”
“这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景苏摇摇头继续说道“你我两人背后都是重兵,他可不会同意。”
“不,他会。”安辰笃定的说着。
景苏有些疑惑,楚帝性格多疑,怎么会任由两家兵权交织在一起,虽然安辰是表面的纨绔,而她进京就是为质,是的,为质,景苏忽地就想到,安辰为什么笃定楚帝会同意。
“所以你是想利用现在皇上对你的信任假装被我迷住,然后和我定下婚约?”
“郡主很聪明,不过他可不是信任我,他给我吃了前朝皇室秘药,控制我听话罢了,每三月给一次解药。”
安辰嘲讽的说着,怎么可能信任,他杀了他的父亲,还把他控制在身边,怕是说不出的得意。
“秘药?是毒?”
安辰点点头。
“阿月。”景苏看向一旁坐着的汐月让她帮忙看一眼。
安辰伸出手放在桌子上,他早先听闻过药王谷少谷主擅毒 ,也曾想过找她,后听闻少谷主一直待在南境替宁安郡主调养身体,便放弃了,毕竟他又不能真的大张旗鼓去南境找人。
汐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细细诊断,又拿出一根银针扎破安辰的手指,在烛火下观察血液的颜色,她沾一点血在手上闻闻,眉头轻皱。
“是毒,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世子发病时可会变的发狂暴虐,嗜血,头痛欲裂,记不清人和事。”
汐月面色有些难看,神情凝重。
安辰收回手,点点头。
汐月衣一副了然的模样,“世子此毒,应当前朝秘药红怨, 此药日久会让人变得暴虐,杀戮,记不住自已是谁,直至经脉寸断,暴毙而亡。此药是前朝训练龙卫队的秘药,当年药王谷也是意外收藏一瓶,至今还没有找到解毒之法,世子所吃的解药也只是暂时压制的一种法子。”
汐月的声音有些遗憾,这个毒她虽然见过,但是她没有研制出来解药。
“我观世子脉象,世子应是早就干预,所以现在对你影响较小,若是过些时日怕是会出现,日日头痛,到那时你就需日日服药,离不开药,世子早做准备。”
安辰握拳,对着汐月拱手“还请汐月姑娘施以援手,我府上有位童老,每每发病都是他一个人照料在左右。”
汐月看一眼景苏,景苏点头,“那就烦请世子将这位老先生送到府上,连同医案一同带来,我会尽力一试。”
“多谢汐月姑娘。”
景苏轻叩手指,神情有些不耐烦,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她觉得安辰大半夜翻墙来并不是为了这些,要是真如此,那她才真是信了他的鬼话,所谓婚约也好,中毒也好,都是幌子。
“行了,安世子你就别装了,又是婚约,又是毒的,你到底来是想做什么。”
安辰眼神瞬间变得犀利,周身气质都变得十分冷峻。
“我需要嘉陵郡那笔白银和兵器,但是我不能出面。”
“可以,我会帮你调动江湖上的人前往。”
“条件?”
景苏笑容晏晏,像个计谋得逞的小狐狸,“我要世子手上所有后宫人员的名单,且我要调动她们。”
“成交,还有一事提醒郡主,后宫之事,切不可操之过急,今日皇后娘娘的事情你鲁莽了。”
景苏脸色阴沉,语气冷漠:“看来今日后宫的事情果真不是你派人,那看来,真是有个人在暗处搅和。”
安辰一听这话,猛地反应过来,不是景苏安排,他就说景苏办的这几件事都滴水不漏,怎么偏偏到文皇后那里就十分突然,明显一副利用文皇后的样子。
“那把它拉出来遛一遛?”安辰嘴角上扬,语气恶劣。
两人眼神对视,端起茶杯隔空碰杯,谋划都在茶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