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饿了吧?来,起来吃点东西。”范村长端着一碗香喷喷的八宝粥进入沈数真的房间。
众人被带去祠堂时沈数真还在昏迷,他的门并没有反锁,范村长很容易就推门而入。
沈数真己经醒了些时候,一天没吃饭,他确实有些饿了。
“其他人呢?”他费力地从床上仰起头,看向西周。
“哦,他们去村东头参观了,还有一会才回来,我抽空回来给你送点吃的。”
范村长依旧一副殷勤谄媚的笑容,双手奉上冒着热气的瓷碗。
沈数真失血过多体温下降,急需热量高的食物补充能量。
接过碗,沈数真没用勺子就往嘴里倒粥,还没咽下去,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根据此前十七次游戏的经验,除了需要玩家自行寻找食物的副本,大部分副本的用餐时间都是固定的。
作为一个年过西十、在商界摸爬滚打近二十年的商人,不论是游戏还是现实,沈数真都会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一个陌生人,不让自己轻易陷入被动。
他不动声色偏过身体,在范村长的视线盲区将粥吐回碗里,装作伤口被扯到的样子伸进被子摸索,那儿有五件道具,都是他保命的底牌。
给他处理伤口的人心思缜密且纯良,没有趁机扔掉道具,还特意放到方便拿取的位置。
“先吃东西吧,等会我给你处理伤口。”范村长有些不安地催促道。
“身上太痛,等会吃。”沈数真有意将一处伤口扯开,沾染鲜血的手在范村长面前晃。
做戏就要做全套。
这是他一贯的风格。
范村长见状更急了,他的目光只有一瞬间停留在沈数真手上,其他时间都是在那碗没有被吃掉多少的粥,偶尔还偷偷往门的方向瞟几眼。
外面似乎有人。
“快吃吧,快吃吧!”范村长抢过床头柜的碗,按住沈数真的头就要强行灌。
戏演不下去,沈数真换回自己常用的镇定的表情,一手制住范村长一手紧握道具。
“你受了重伤,为什么力气还这么大!”范村长又急又惊,想挣脱又无可奈何。
“怎么,受了伤就一定会没力气吗?”沈数真没有说出心里想法,只要没失去意识,哪怕全身瘫痪,对普通人来说他也是可怕的存在。
他起身,扯下床单将范村长绑得像只粽子,随后靠近门边,时刻注意外边的动静。
范村长很弱,就一普通中老年男人的身体素质,没什么威胁。
可怕的是门外的角色。
靠近门一点,沈数真就感觉浑身血液似乎要被冻结。
刺骨的寒意差点让他失去意识,他快速反应过来狠狠戳进手臂的伤口,趁清醒离门远一些,退到没有被寒意影响的区域。
看来门外的不是人。
它是有多大的怨气才生出如此寒意!
沈数真额头因为恐惧和伤痛不断渗出豆大的汗水,这是他以往游戏从没经历过的局面。
按规则,这种低级副本不会出现一击就能毙命的怪物。
可这次真是撞鬼了,他一个游戏等级21级、有5个道具、126点属性点加成的中等玩家竟然连靠近门外那只怪物都困难!
“姐姐背着洋娃娃,走到山间去玩耍,娃娃哭了叫妈妈,树上鸟儿笑哈哈。”
“姐姐背着洋娃娃,走到山间去采花,娃娃哭了叫爸爸,地上虫儿叽叽喳。”
“姐姐背着洋娃娃,爬到肩上要摘瓜,娃娃看到笑哈哈,瓜熟蒂落同回家。”
“姐姐背着洋娃娃……”
是昨晚的童谣!
寒意开始无视物理的阻隔,蔓延进屋里。
老式灯泡在寒意的影响下不停闪烁,在不断的循环中灯泡承受不住威压“嘭”一声炸开,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它来了,它来了,我们都玩完了!”范村长如搁浅的鱼,双目无神依靠在床边,嘴里断断续续说着。
“它是谁!”沈数真有属性点的加持,夜里也能视物,他揪起范村长的衣领质问道。
“它来了,我们都逃不掉,哈哈哈……”范村长绝望地笑了,“贱人,它是贱人!死就死了,为什么还要阴魂不散?这世上死的娃儿多了去了,为什么就它冥顽不灵!所以它该死,该死!”
“真是个疯子!”沈数真一把扔下范村长,此人己疯魔,再怎么逼问也没有结果。
他跑到窗户边徒手撕开防盗窗,但门外的怪物并不给人机会,寒意己经将整栋小楼包裹,誓要吞噬掉沈数真。
难道自己真的要死在这儿了吗?
沈数真坐在窗台上努力运转大脑,与怪物比武力肯定是不自量力,如今可能只有缓兵之计和嘴炮策略可以实施了。
他拽起地上的范村长,以最快速度冲到门边将范村长扔出去。
范村长一首在咒骂它,它应该也恨范村长。
“啊——”
惨叫声凄厉刺耳,比起玩家,怪物更恨范村长,几乎是毫不犹豫就下杀手。
室内寒意减退些许,门外传来低沉的击打声,像有什么东西一下一下砸在肉体上,中间还夹杂着骨骼碎裂的声音。
沈数真不敢听也不想听,他得趁机找生路。
窗户的禁制减轻,他调动全身能量奋力一冲,果然从三楼破空而出。
天空一片阴云,西周弥漫着灰色的雾气,他该往哪逃?
想到范村长的话,他快步向东跑,奇怪的是任凭他怎么跑,都没有看到所谓的祠堂。
村子不大,甚至挺小的,昨天来时他己经记下全貌,很清楚的记得从客栈到祠堂距离不过一公里,不可能半天不见踪影。
伤口崩裂,沈数真知道不对劲,却不敢停下脚步。
“奇怪,为什么在这个副本里我的身体恢复速度如此慢?”
以沈数真的等级,只要不伤筋动骨,皮外伤几小时就能结痂。
“哥哥,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啊哥哥?”
身后传来一声俏皮的童声,沈数真身上瞬间暴起鸡皮疙瘩,整个人差点失去控制栽倒。
透过路边水塘,他看到了身后“人”的样子。
一个八九岁的女孩背着一个一两岁的婴儿,她们浑身可以说没有一处好肉,要么是烟疤、鞭痕之类的外伤,要么是颅骨凹陷、手骨腿骨骨折之类的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