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霜秀眉微蹙,关心问道:“还疼吗?要不我跟师姐说一声,休息一天吧。”
雷鸣生赶忙摆手,急切说道:“千万莫要跟师姐提及,师妹你太多虑了,我真的无碍。常言道男儿当自强,流血不流泪,轻伤不下战场,何况我这连轻微伤都算不上,哪用得着休息。”
李二牛在一旁打趣道:“雷哥说得妙,令我感触颇深,说点啥好呢?有了,且听我闲赋一首:
男儿自当勇猛武,
无伤无疤非好汉,
造作扭捏似伪娘,
真男厌之烈女恶。”
雷鸣生刚欲抬手鼓掌,手臂一抬伤口处便传来疼痛,无奈只能嘴上高呼:“好,甚妙,二牛此诗绝佳,直映我心。”
江凝霜见两人这般一唱一和、自吹自擂,顿时心生不悦,嗔道:“好什么好,我看你这次伤得太轻了,才会这般大话连篇。下次最好摔断腿,留个大疤,看你还有没有心思说这些轻巧话,真枉我还为你心疼许久。”
雷鸣生面露窘色:“呃~,这就翻脸了,我可太难了。”
“还有你,李师兄,我劝雷师兄休息本是好意,你倒好,非但不附和,还赋诗暗驳,真是气煞我也。”
李二牛急忙解释:“师妹你误会了,我只是有感而发,绝非你所想那般,你放心,我定然是站在你这边的。”
江凝霜仍是不信:“哼,不必多言,正所谓解释便是掩饰,心虚才会言辞多,我可不理你们了。”
言罢,江凝霜便快步朝演武场走去,只留下两位男子在凉风中面面相觑。
雷鸣生长叹一声:“我自凌乱不知措,谁人与我讲分明,果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处也。”
李二牛亦有不满:“谁让你如此嘚瑟,害得我也遭受牵连,我也走了。”
雷鸣生苦笑着摇头:“唉,真是唯女子与二牛难处也。”
演武场上,三人呈一排而立,秦知韵站于前方,朗声道:“方才你们跑步已将筋骨活动开来,接下来要练习扎马步。扎马步乃是武技之基本功,主要用于锻炼腿部力量与身体稳定性。练习扎马步可促使气血平衡,使体内内气充盈,增强体能,还能锻炼意识与意志力;长期扎马步桩,可让人下盘稳固,不易被外人推倒、拉倒、摔倒,亦能提升胸腹部之抗击打能力。”
李二牛愁容满面,诉苦道:“师姐,这扎马步极为疲累,我在学堂时曾被先生罚过。两腿弯曲,双臂前伸,手持书卷背文章,背不出不准起身,不一会儿便腿麻臂膀酸,连站都站不稳。”
秦知韵笑意盈盈:“那书可背会了?”
李二牛挠了挠头,嘿嘿笑道:“自然是记得快多了,故而后来先生常让我蹲着背书。”
雷鸣生调侃道:“二牛啊二牛,你这便是懒驴上磨,不对,懒牛拉磨,赶着不走抽着走,你说我说得对不对,江师妹。”
江凝霜轻哼一声,扭头不理。
雷鸣生见江凝霜不予理会,顿觉尴尬,只得干笑两声:“嘿嘿,那个师姐,这扎马步的动作与要领是怎样的?还请与我们细细说一下吧。”
秦知韵瞧了瞧两人,会心一笑后说道:“扎马步时,双脚略向外开,两腿平行开立,与肩同宽,随后微微下蹲,双脚尖转向前方,重心下移,缓缓蹲深,膝盖弯曲不可过脚尖,双脚间距加大至自身三脚宽,同时胯向前内收,收胸挺背,胸勿挺需平,背要圆,双手由抱球状变为平摆,手心向下,虚灵顶劲。来,你们随我再做一遍。”
三人依师姐所言,跟随其动作扎下马步。秦知韵待三人站定,便逐一检查纠正。
“嗯,师妹之姿态颇为标准,只是胸略挺,再平些。二牛你步子开得大了,往内收收,与肩齐宽,莫要撅臀。鸣生蹲得略深,腰背需圆,头要上顶,仿若有丝线悬住……”
秦知韵纠正一遍后,见三人姿势无偏差,满意地点了点头。
“甚好,大家保持此姿势莫动,坚持一刻钟不走样,便算合格。”
扎马步初始,三人尚觉轻松,气定神闲,自觉游刃有余。半刻钟后,疲态渐显,皆感大腿酸痛,筋肉紧绷,大筋不时抽动,每抽一次皆疼痛难忍,三人表现各异。江凝霜虽觉疲累,仍可坚持;雷鸣生则双腿微微打颤;反倒是李二牛,表现强于雷鸣生与江凝霜,大概是以前常蹲,历练出来了。
秦知韵鼓励道:“坚持住,莫要晃动,时间已然过半,此刻放弃便会前功尽弃,还得重新计时。”
时间临近结束,三人皆是两股颤颤,却仍咬牙苦撑,以防功亏一篑,此刻于他们而言,真是度息如年,在痛苦中艰难维持。
秦知韵高声宣告:“时间尚有二十息……还有十息、九息、八息……三息、二息、时间~到。”
闻得秦知韵宣布结束,三人仿若听闻天籁,心神一松,欲收起身形站起,不料脚下发软,径直蹲坐于地。
“哎呦,我的腿呀,又酸又麻,好似要断了一般。”
“我也是,我的大筋好似要绷直了,紧绷得厉害。”
“我还好,只是两腿略感酸痛,有些疲累。”
秦知韵语重心长地说道:“这扎马步可培养身体的韧力与耐力,身体之疼痛乃是提升耐力、磨炼意志力的磨刀石,唯有历经千锤百炼,方能淬火成钢。越是感觉难以坚持,越要咬牙坚持,唯有如此,方能挖掘潜能,更上一层楼。”
三人齐声点头称“是”。
秦知韵继而说道:“扎马步不宜长时间静止不动,否则筋骨易僵直,形成拙劲。初期以一刻钟为标准,后期再适当延长。稍后休息完毕,我先离开片刻,你们二人随江师妹习练形意拳,动静结合,方见成效。”
“好的师姐,我定会‘尽心竭力’为师兄们传授拳法。”江凝霜兴奋地搓了搓手,言罢还朝雷鸣生与李二牛瞥了一眼。
“嗯,师妹办事我放心。两位师弟务必认真练习,听从江师妹安排,莫要仗着师兄身份与师妹为难,我回来要查验你们所学成果。”
“啊!”见江凝霜摩拳擦掌、兴奋不已的神态,两人顿感大事不妙,心忧落入师妹手中会否被“整治”。
“怎的,有什么异议吗?”秦知韵问道。
“没有,没有,全凭师姐安排。”
秦知韵点头:“那就好。师妹,你稍后去烧壶水,喝些水后再开始练习。”
李二牛赶忙说道:“师姐,那个……师尊的灵茶还有吗?嘿嘿,我想再品鉴品鉴……”
江凝霜嗔怪道:“李师兄,有水喝便不错了,还惦记着灵茶……”
秦知韵对江凝霜摆了摆手:“李师弟所言可行,茶本就是供人饮用,你们这段时间练功辛苦,喝点灵茶亦有补益,可助你们快速恢复精气。这半盒茶便交予江师妹,每日泡些茶水来喝,切记,一次放两片茶叶即可,不宜过多。”
秦知韵将茶叶交予江凝霜后,转身御剑离去。
江凝霜手握茶叶盒,仿若大权在握,得意洋洋地朝雷鸣生与李二牛扬了扬下巴,而后轻轻打开盒子,送至鼻下深深一嗅,顿时满脸陶醉。
“嗯~,这茶叶真香哇,不愧是灵茶耶。”
李二牛急切说道:“江师妹,那就赶紧烧水沏茶吧,我已然迫不及待要品尝一番了。”
雷鸣生亦附和道:“是呀,师妹,说着我也有些口渴了,快去吧。”
江凝霜却不紧不慢:“师兄们莫急,这烧水可急不得,又要装水,又要抱柴,还得生火,本来说师姐吩咐之事,自当小妹前去操办,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小妹两腿仍有些酸胀,使不上劲,行走不便,恐得劳烦师兄们……呵呵……”
李二牛不明就里:“哦,我知晓了,你的意思是让我们等等,等你能走了再去烧水,对吧,可以,师妹尽管歇着……”
江凝霜闻得此言,心中暗自腹诽,真是毫无怜香惜玉之意。
雷鸣生白了李二牛一眼:“你个憨牛,师妹如此明显的暗示你都不明白?还等等,等个鬼啊等,快点,咱们去烧水,自已动手,方能水丰茶足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