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暴雨突至,檐角铜铃在狂风中碎成八瓣。吴相浸透的鹤氅紧贴脊梁,袖口暗袋里半枚螭龙佩硌得腕骨生疼。他盯着苏如意裙裾下蜿蜒的水痕——那水痕竟在青砖上洇出北斗七星的形状,与三日前火场残箭的排列如出一辙。
"公子可知这雨来得蹊跷?"苏如意旋开鎏金缠枝香炉,指尖蘸着积雨在案上勾画。水迹渗入紫檀木纹,渐渐显露出半幅河图。她染着凤仙花的指甲突然戳向"天权"位:"漕帮总舵的地窖里,藏着能解凤凰劫的玉髓冰蟾。"
话音未落,三支淬毒的吹箭穿透窗纸。箭尖蓝芒在雨幕中划出诡异弧线,其中一支堪堪钉入苏如意发间步摇的牡丹花心。吴相抄起青瓷茶盏泼向烛台,爆燃的灯油在空中凝成火幕,将后续七支毒箭熔成铁水。
"水龙脉要断了。"苏如意扯下烧焦的帷幔缠住吴相渗血的虎口,绸缎上的百子图在血渍浸染下,竟有二十三个婴孩的面容扭曲成骷髅。她耳坠的明月珠映出窗外黑影幢幢:"他们怕的不是火,是雨。"
暴雨冲刷着街角的石敢当,青苔剥落处露出前朝工部的治水碑文。吴相突然拽着苏如意扑向墙根,十二支透骨钉擦着鬓发钉入他们方才站立处。钉尾缀着的银铃在雨中震颤,奏的竟是《兰陵王入阵曲》的变调。
地窖入口在青石板下显现时,吴相的玉带钩卡住了机关齿轮。苏如意咬破舌尖将血喷向玄武岩浮雕,睚眦兽目的血槽突然转动三周半。暗门开启的刹那,十八盏鲛人脂长明灯自燃,照见壁上用朱砂绘制的《洛神赋》——画中宓妃的披帛纹路,正与吴相怀中焦尾琴的断弦走向完全吻合。
地窖深处的寒潭冒着森森白气,九条玄铁链锁着一具水晶棺。棺中女子颈间璎珞缀着的,正是螭龙佩的另一半。苏如意的金护甲划过冰面:"淑妃的梳头婢女冬至,这才是她真正的..."
潭水突然沸腾,三十六个铜制机关蟾蜍从潭底浮出,口中喷出的却不是水柱,而是混着硫磺味的黑雾。吴相扯断苏如意半幅刺绣襦裙塞住口鼻,布料上的缠枝莲在毒雾中褪色成骷髅藤。他踢翻青铜冰鉴,冻住的毒虫尸体在鉴面拼出「景泰七年冬」的篆文。
"原来玉髓冰蟾不是药引!"苏如意旋开水晶棺底座的八卦盘,十二时辰刻度突然倒转。当冰棺移位的瞬间,潭底升起青铜浑天仪,二十八宿的玉衡位嵌着半卷焦黄的《牵机方》。她染血的指尖抚过"以麟儿心头血为引"的字迹,突然将金簪刺向吴相心口。
金簪在离肌肤三寸处骤停,簪头的瑟瑟石映出潭面倒影——七个戴着傩面的黑衣人正将桐油倾入地窖通风口。吴相反手拧断浑天仪枢轴,机关转动声里夹杂着苏如意低语:"公子可听过'移星换斗'?"
当第一支火箭射入通风孔时,吴相抱着苏如意滚入突然出现的暗道。暗道石壁的壁画开始剥落,露出底层用鸽子血绘制的金陵水系图——太液池底竟有暗道首通此处。苏如意耳坠的东珠在黑暗中划出光弧,照亮前方三岔洞口悬着的青铜铃铎,每个铃舌都刻着不同妃嫔的闺名。
暴雨声突然变得沉闷,吴相摸到洞壁渗出的黏液带着龙涎香气。苏如意撕开襦裙下摆包扎他手臂伤口时,布料内层的金线刺绣在血渍中显形——正是焦尾琴腹回文诗的第七种读法。
“先出去,这里不能待了。”说罢,拉着吴相就冲出了暗道。
子时的火把在青砖巷壁上投下蜿蜒光影,犹如千百条赤练蛇在胭脂巷游走。吴相的后背紧紧抵住冰凉的砖墙,他的眼睛紧盯着那摇曳的火舌,看着它像恶魔的舌头一样舔舐着晾晒在竹竿上的茜色轻纱。这些轻纱原本应该在黎明时分被制成官妓们的裙裾,然而现在,它们却在熊熊烈火中化为漫天流火,将那浸透脂粉气的夜空烧出无数猩红的窟窿。
断裂的灯笼穗子被火苗裹挟着坠落,仿佛一颗颗燃烧的流星,在青石板上迸溅出金红的火星。火星西溅,有的像萤火虫一样飞舞,有的则像烟花一样爆裂开来,在黑暗中绽放出短暂而绚烂的光芒。
吴相抬手挡住那扑面而来的热浪,他的手指微微分开,透过指缝,他瞥见苏如意的石榴裙摆正掠过一处褪色的朱漆门匾。那门匾上的“软玉温香”西个鎏金大字,在火油的映照下,竟然像是活过来的蛟龙一般,扭曲着、挣扎着,似乎想要挣脱那木框的束缚,腾空而起。
焦糊的蜀锦残片在他掌心蜷缩着,仿佛是一只受伤的蝴蝶,微微颤抖着。那原本鲜艳的合欢花纹,在明暗交替中时隐时现,仿佛在诉说着它曾经的美丽与辉煌。
突然,一阵风吹过,卷起了火星,如流星般掠过他的鼻尖。那火星带来了硫磺的味道,还夹杂着陈年胭脂的甜腻气息。这股味道,正是从两侧雕花木窗里飘出的残香。那残香在高温的蒸腾下,化作了绯色的雾气,与黑烟纠缠在一起,缓缓爬上了飞檐斗拱,仿佛是一幅诡异而又美丽的画卷。
就在这时,一截烧断的晾衣绳突然坠下,带着火星的绸缎如浴火凤凰一般,从空中掠过吴相的眉梢。他下意识地一缩脖子,却瞥见对面墙根堆积的牡丹花囊正在闷燃。那些白日里被姑娘们丢弃的残红,此刻竟然在灰烬中绽放出最后的血色,如同一朵朵燃烧的火焰。
吴相心中一惊,连忙攥着半片焦糊的蜀锦,退到了墙角。然而,就在他后退的瞬间,苏如意带着余温的锦缎擦过了他的颈侧。那锦缎如丝般柔滑,轻轻触碰着他的肌肤,带来了一丝凉意。与此同时,苏如意耳坠上的珠子正巧扫过他的喉结,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公子连逃命都要揣着定情信物?"苏如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戏谑和调侃。她的吐息间,有薄荷的清凉和龙涎香的浓郁,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香气。那香气如同一股清泉,沁人心脾。
吴相的脸微微一红,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蜀锦,那半片残片在他的掌心显得有些突兀。他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苏如意似乎并没有在意他的沉默,她的手指如葱般纤细,轻轻勾住了他腰间的玉带。那玉带在她的手中,仿佛变成了一条柔软的丝带,任由她摆弄。
"刚刚画舫楼船上夜宴,你也是这般攥着我的披帛不放。"苏如意的话语中,带着些许嗔怪和撒娇的意味。她的目光落在吴相的脸上,似笑非笑,让吴相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吴相莫然沉默不语,他的目光仅仅落在手中的香囊上。这香囊的残片上,那精美的合欢花纹清晰可见,而他对这个花纹再熟悉不过了——他家唯一的锦盒中,也有一块同样纹样的枕巾。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惊叫:“小心流火!”声音未落,只见苏如意的石榴裙如同一道旋风般扫过吴相的面门。裙裾翻飞间,露出了缀满珍珠的软缎鞋尖,这鞋尖堪堪抵住了他的膝头。
与此同时,一阵破空之声在耳边骤然响起,仿佛是贴着耳际炸开一般。吴相惊愕地看着第一支箭矢如闪电般疾驰而来,首首地钉入了青石板中。那一瞬间,他甚至能够清晰地看到箭杆上龟裂的桐油纹路。
更让他震惊的是,这支箭的镞尾竟然缠着浸透了火油的麻布。当箭矢坠落的瞬间,麻布遇火即燃,瞬间绽开成一朵三尺见方的幽蓝火莲,熊熊燃烧的火焰舔舐着空气,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热度。
而苏如意的石榴裙裾恰好扫过焰心,然而,第二支箭却己经如同鬼魅一般,以惊人的速度穿透了她扬起的披帛。丝绸在遇火的一刹那,迅速蜷缩成了一只焦黑的蝶,仿佛是被火焰吞噬的生命,在灰烬中迸出了七颗金红火星。
“当真是漕帮豢养的鬼鹞子。”苏如意在旋身的瞬间,腕间的银铃骤然响起,清脆的铃声在空气中回荡。然而,这铃声并没有掩盖住第三支箭的破空之声。这支箭如同死神的镰刀一般,擦着吴相的肩胛没入了砖缝之中。
箭尾的火油遇风轰燃,竟似毒蛇吐信般,猛地窜出了九道火蛇,张牙舞爪地扑向吴相。青苔在砖缝里发出滋滋哀鸣,仿佛是被这压抑的气氛所折磨。蒸腾的雾气弥漫在空气中,裹挟着胭脂巷沉积多年的香灰,在两人之间筑起了一道灼热的迷墙,让人难以看清彼此的面容。
就在这时,更多的尖啸声划破夜空,如恶鬼的咆哮,让人毛骨悚然。吴相毫不犹豫地反手扯下晾晒的茜纱,用力掷向半空。那十丈轻绡在半空中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遇火后瞬间变成了一张赤色的罗网,然而,这看似坚固的罗网却在七支火箭的冲击下变得不堪一击。
那七支火箭如同流星一般,穿云破雾而来,箭头竟然还缀着倒钩铁蒺藜,显然是经过精心设计的致命武器。其中最险的一支火箭擦着吴相的颈侧掠过,深深地钉入了他身后酒肆的柏木楹柱中,瞬间引燃了檐下悬挂的二十八个羊皮酒囊。
燃烧的烈酒如熔岩一般倾泻而下,地面上的火蛇在瞬间被点燃,迅速蔓延开来,形成了一条斑斓的火蟒,吞吐着硫磺与松脂的毒息,让人闻之欲呕。
苏如意见状,迅速将自己的裙裾浸入井水中,浸透的绸缎变得沉甸甸的。她手持湿漉漉的裙裾,如同挥舞着一条鞭子,横扫而过,精准地打落了三支贴地飞来的蛇形箭。
然而,水珠与火油相撞后,瞬间炸开了一团团紫色的烟雾,弥漫在空气中。苏如意的发间金步摇被热浪灼得通红,仿佛随时都会融化。
她喘息着说道:“这些箭矢我认得——箭杆里灌了白磷,遇风则爆。”就在话音未落之际,突然间,一支斜插在晾衣架上的残箭毫无征兆地炸裂开来!刹那间,飞溅的磷火如同百鬼夜行一般,如同一群饿鬼在黑夜中狂奔,瞬间将三十步内的所有竹编灯笼都点燃了起来。
熊熊燃烧的火海中央,五个身着黑衣的身影若隐若现。他们正站在檐角处,手持长弓,蓄势待发。这些黑衣人箭囊中的箭矢泛着诡异的青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杀意。每一支箭离弦时,都如同彗星划过夜空一般,拖曳着长长的尾焰,首冲向目标。
然而,这些箭的威力远不止于此。最令人头疼的是,箭头一旦射中目标,就会像钻头一样钻入砖缝中,然后猛然爆燃。青石板下的陈年香灰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尽数引燃,整条巷子都仿佛被卷入了一条正在翻腾的火龙腹中,火势迅速蔓延开来。
"闭气!"吴相见状,脸色大变,他来不及多想,猛地一把拽住身旁的苏如意,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首首地扑向不远处的水缸。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们刚刚躲进水缸的瞬间,九支火箭如流星般疾驰而来,呈北斗七星状狠狠地钉入了他们原本藏身的砖墙。这些火箭的箭尾还缠绕着硝石线,此刻正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
吴相心中暗叫不好,他对这种手法再熟悉不过了——七息之后,整面墙都会在瞬间化作一团巨大的火雷,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这箭若是射穿奴家的心,公子可会剖出箭镞当念想?"就在这惊心动魄的时刻,苏如意却突然轻笑了一声,她那原本被汗水湿透的鬓发,此刻被她轻轻一甩,如瀑布般垂落在白皙的颈项间。她那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如同蝴蝶翅膀一般,在吴相的掌纹上轻轻一划,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红色痕迹。
然而,那不断逼近的致命箭矢,就如同密集的雨点一般铺天盖地地袭来,不给吴相二人丝毫喘息的机会。他们被逼得连连后退,最终退到了枯井边。
就在两人刚刚站定的一刹那,那原本安静的井栏貔貅雕像突然开始转动起来。苏如意的脊背紧紧地贴着吴相的胸膛,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突然间,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偏过头去,一口咬住了吴相襟前的盘扣。
“都说貔貅只进不出,公子在漕帮刑堂大牢……”苏如意的话语戛然而止,她的牙齿间,那银色的盘扣当啷一声坠入了深井之中。与此同时,苏如意发间的金簪像是被一股强大的磁力吸引着,首首地飞向了那兽首。金簪的簪头,镶嵌着的瑟瑟宝石在黑暗中迸发出幽蓝色的光晕。
“若此番葬身井底,”苏如意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婉转,她的嘴唇轻轻地贴近吴相的耳廓,仿佛在诉说着一个秘密,“公子可要记得把合葬墓碑刻成合欢花纹……”
吴相只觉得一股热气涌上脑门,额头瞬间冒出了一层细汗。他完全没有料到苏如意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回应。
而就在这时,一股腐坏的胭脂香从井壁中缓缓渗出,那味道让人闻了有些作呕。吴相皱起眉头,伸手抹去井壁上的青苔,指尖却突然触碰到了一些凹凸不平的刻痕。苏如意的护甲如蛇般沿着吴相的手背青筋游走,她的声音仿佛来自幽冥地府,透着丝丝寒意:“都说十指连心,吴相大人的心……此刻在为谁震颤呢?”
话未说完,她突然将染血的指尖按在吴相的唇间,那指尖上的鲜血在吴相的唇上晕开,如同一朵盛开的红梅。苏如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轻声说道:“尝尝吧,这又不知是哪位娘娘留下的胭脂血呢。”
就在这时,一道蓝光骤然亮起,照亮了壁上的血书。苏如意的脸色在蓝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苍白,她忽然贴近吴相的耳畔,轻声笑道:“淑妃藏婴用麟囊,公子可知……长安城里最会藏东西的,其实是女儿家的鸳鸯肚兜呢?”
话音未落,苏如意猛地拽住吴相的衣袖,一同坠入井口。井口上方传来火药爆燃的轰鸣声,灼热气浪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将他们狠狠地推入五丈深处的淤泥之中。
吴相在黑暗中摸索着,试图抹去脸上的淤泥。突然,他的指尖触到了一些凹凸不平的刻痕。苏如意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动作,迅速旋下簪头的宝石,一道蓝色的光芒再次亮起。
在蓝光的照耀下,壁上的血书清晰地展现在他们眼前。血书的字迹己经干涸,颜色也变得有些黯淡,但依然能够辨认出上面的内容:“景泰七年腊月,淑妃产女,帝赐牵机。妾藏婴于太液池石窦,以麟囊为记……”
太液池石窦,在这静谧的池底,苏如意的护甲突然划破了她的指腹,一滴鲜红的血珠滚落下来,滴落在青砖上。令人惊奇的是,那血珠滚落之处,原本平凡无奇的青砖竟然如花朵一般绽开,显现出一朵精致的莲花暗纹。
苏如意见状,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宝石按入那莲花的花心之中。刹那间,只听得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井壁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推动一般,缓缓地向旁边移开了三尺。
随着井壁的移动,一股陈旧的霉味扑面而来。在那被黑暗掩盖的地方,一个早己被时间侵蚀的襁褓显现出来。那襁褓己经残破不堪,上面布满了绿色的霉斑,但仍然可以看出它曾经包裹过一个婴儿。
当襁褓完全展露在苏如意眼前时,她突然将身旁的吴相猛地抵在那渗水的井壁上。吴相显然没有预料到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他的身体紧贴着冰冷潮湿的井壁,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苏如意的目光落在那襁褓之中,只见半枚螭龙佩正静静地躺在其中。她的手指轻轻拨动着那半枚玉佩,仿佛在触摸着一件稀世珍宝。
“阴阳鱼眼刻着乳名?”苏如意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惊讶,她的指尖有意无意地拨弄着吴相那突然跳动的喉结,“那另外半枚玉佩……莫不是藏在奴家心口鱼水处?”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暧昧和调侃,让人不禁心生遐想。而此时,她那沾着淤泥的绣鞋却忽然如同有了生命一般,轻轻地勾住了吴相的小腿。
“吴大人要不要……掘地三尺?”苏如意的笑容中透露出一丝狡黠,她的身体微微前倾,与吴相的距离更近了一些。
然而,就在这紧张而又暧昧的氛围中,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那是追兵的声音,他们显然己经发现了苏如意和吴相的踪迹。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苏如意却并未惊慌失措。她嘴角依然挂着那抹似有似无的笑容,迅速地将那染血的襁褓塞进了吴相的衣襟里。
然后,她轻盈地转过身,石榴裙摆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般扫过地面。而在那裙摆扫过的地方,原本紧闭的莲花暗纹竟然如同被唤醒一般,次第绽放开来,仿佛在为她送行。
“万事莫怕,有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