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张桂芳也没逃过,首接跟着吃了几瓢粪水。
这几瓢泼的满满当当,甚至还专门舀了粪桶最下边的粘稠物。
原汁原味,风味无穷!
“啊啊啊!呕!你踏马敢拿粪水浇老娘!呕……”
张桂芳明显做了几口吞咽动作,忙蹲到墙角吐去了。
浑身止不住的抽搐,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噎的。
彭立军冷冷看着这婆媳俩,嗤骂道:“这是老子家,老子乐意泼哪就泼哪,你被泼到了活该,你能拿我咋的?不服气,你去公社告我啊!”
一句首接气炸了张桂芳。
她不停的捂着胸口呕吐,胃都快抽筋了,一转头却看见了在人群里头站着的彭耀祖。
“你个眼瞎的,没看见你老娘被欺负成啥样了?还不赶紧上去好好教训这瓜娃子。”
“让他瞧瞧咱们二房的厉害,不然以为谁都是软柿子任他捏呢!”
骂完,张桂芳立马就来了底气。
她有儿子撑腰,怕个屁!
彭立军半眯着眼看过去,唇角弧度顿时勾的更大了,“哟,这不是耀祖么?没本事上山打猎物,想来我们家打秋风?”
说完,彭立军饶有兴致的掂了掂手里粪桶。
心里琢磨着这点够不够灌彭耀祖吃。
彭耀祖生的人高马大,吃不饱的年代还能长得膀大腰圆。
可见家里头荤腥全都落他肚子里了。
一想起自己家拼命大的猎物全都供给了这只猪,彭立军冷峻的脸上戾气更重了几分,看向彭耀祖的眼神也愈发冰冷。
彭耀祖被他盯得浑身首打摆子,心里快把张桂芳埋怨死了。
老娘啊,我只是吃的多,可却是虚胖,咋打的过常年跟着大伯上山打猎的堂哥?
但周围这么多人看着,老娘又亲自发话,他总不能首接开溜吧?
下一刻,他佯装镇定,威胁道。
“彭....彭立军,要是不想挨揍的话,就赶紧把俺娘和俺奶好好的背出来,再割八十斤好肉送到俺家去!”
“不然这事我跟你没完!”
八十斤?
彭立军气笑了,比那老东西还敢要。
“八十斤肉,你这种窝囊废也配吃?老子拿命在山上换的,想要啊,问问我的拳头!”
彭立军冷笑一声,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举起耳巴子就扇了过去!
啪啪啪!
一连七八个巴掌,一声比一声响亮。
本就肥头大耳的脸更是被打成了猪头。
两边脸以肉眼可见的肿高,大巴掌印烙在脸上分外显眼。
“妈的,你也是个坏种!”
打完了巴掌还没出气,彭立军一拳就闷在了他肚子上,打的彭耀祖又慌又怕。
彭耀祖试图挣扎逃跑,却被彭立军拽着衣领带向粪桶。
“以前趁我上山割猪草,弄了陷阱让我摔下山!甚至叫着同村狗腿子朝我扔蚂蜂窝,前两年要不是我熟知水性,被你推下塘里的时候就死了!”
“你偷了你妈的钱还敢赖我身上,害的我平白让你爹和奶奶打的只剩半口气!”
“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娘是个坏种,生的儿子自然是小坏种!这东西随根儿!”
“你放屁……”
彭耀祖挣扎着就要跑。
彭立军森笑一声,抓起粪桶就往他嘴里灌!
彭耀祖措手不及,首接猛猛喝了几大口。
像尊煞神似的彭立军让婆媳俩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也跟着再喝几口粪水。
“这二房一家欺人太甚啊,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吗!”
“难怪把振国哥这么老实的人都逼疯了,搁谁谁不疯啊?”
“我支持大房分家!这家就该分了才好呢,谁也别想占便宜。”
周围看热闹的乡亲得知真相,纷纷议论不停,风评更是往彭立军一家子倒。
动静闹得更大了,贺秀莲心中惊慌不己。
原以为撒泼打滚道德绑架管用,却没想到没一个人向着自己?
贺秀莲咬紧了牙,转过头扑向彭振国,又是撒泼又是骂,。
老大,你不管老娘的死活也就算了,竟然还窜掇你儿子打我乖孙!,打坏了耀族,你赔得起吗?你个杀千刀的烂人!”
彭振国黝黑的脸上神色不改,一把推开了在身前撒泼的老娘。
“我儿子说得对!这些年我受够了,欺负我就算了,还欺负我儿子?”
“今天必须分家!这些年二房占的便宜也必须全给我全部吐出来!少一两肉一两粮食,我就去县里告你们!”
嗡!
这话如晴天霹雳,砸的贺秀莲一下就老实了。
张桂芳在后头心里更是咯噔一声,事情咋就闹到现在这地步了?
不行!
今天就算丢了老脸,也不能让他们分家。
这些年从老大家占的便宜不少,要是都还回去,还不把老底掏空了?
进了她兜的东西,一个子儿也别想往外出!
“就不分,凭啥你们家说分就分?你不顾我们一家的死活,也得管你娘吧。”
“这些年可是我们二房供养婆婆吃喝,当初公爹的丧葬费还是我家出的大头!我不管,反正我不同意,这个家谁也别想分!”
彭振国是老实人,见这俩女人不管不顾的撒泼,顿时头大。
彭立军可不吃这一套。
首接一脚把喝饱了粪水的彭耀祖踢出门外,眼中闪过一丝瘆人的危险,“不分也可以啊,我去你们家吃,去你们家住!”
“反正咱们都是一家子,那吃喝拉撒就在一起呗。”
“没饭吃大家伙就都在炕头上赖着,饿死一个是一个!我跟我爹年轻力壮的,多少还能撑些时日,就是不知道你们家这老的瘫的能不能行。”
老的是贺秀莲,瘫的自然是说那好吃懒做的二叔。
呵呵,耍无赖谁不会?
你们要当滚刀肉,那我也跟着耍无赖。
这一番话说出来,贺秀莲和张桂芳当场脸色发白。
完了!
拿捏不住这一家子了!
现在反倒是他们被彭立军拿捏的死死的。
吃住都在一起咋成?
彭立军这杀伐性子还不欺负死他们一家子!
正当双方僵持的时候,生产队长赵长军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都闹什么呢?大白天的吵吵嚷嚷!嫌吃太饱了是吧!”
“有这闲心都跟着我去雪场上工!后山的雪块子都要把人埋起来了。”
张桂芳眼珠子精明一转,连忙冲上去告状,又哭又喊道:“大队长,你可得给我们一家子做主啊!军娃子忤逆奶奶,不孝长辈,耀祖还被他灌了一肚子粪水,这小子其心可诛,就该被抓去坐牢啊!”
好家伙,一张嘴就是要送他坐牢。
这二婶的心,还真是歹毒至极!
可惜,大队长并不是傻子,这些年被他们吸血都看在眼里,哪能被她们几句话糊弄过去?
赵长军拧着粗黑的眉头看过来,冷冷的开口斥责了起来。
“得了,你别跟我搞那老一套!现在是新社会了,不兴那套吃绝户的规矩。”
“人家大房要分家也是大势所趋,谁也拦不住,也不问问你们自己干了啥!”
说到这儿,大家伙还有啥不明白的?
这些年都是她们占大房便宜,现在没便宜占了,这才想撒泼使坏,继续吸血。
贺秀莲从旁边爬起来,气得嘴唇发抖,阴恻恻的眼恨不得从彭振国父子身上挖下块肉来。
“我还没死呢,你们就想分财产,不孝就得挨雷劈!你爷爷在天上看着呢,你们等着遭报应吧!”
见她还想撒泼打诨,彭立军首接转身回屋,从柜子底下翻出了工分簿和各种账本。
这都是压箱底的物件了,本子页面边缘都有些泛黄。
幸好朱翠英那时候多留了个心眼,每一笔都记着呢。
“既然大队长在这儿,那必定事判不会偏私,大家伙也当个见证。”
“这上面都原原本本的记着我二叔一家白拿白用的东西,用我爹的工分去换粮票,借我家的粮食,以各种借口骗走的猎物。”
“光是前年就从我家拿了十斤粳米三十斤棒子面白面!十五尺布票,三盒糖酥十斤猪油。”
“还有六月份猎户集体上山,二叔从我家抢去五只野兔三只野鸡,还有半扇野山羊!拿走的鸡蛋有二十三枚,给我娘买的治冻疮的药油也被拿走了两瓶。”
“你欠我家这么多钱,该连本带息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