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牢宛如一头蛰伏于地底深处的巨兽,阴森可怖,深入地下无尽幽暗之处。潮湿的墙壁上,不断有腥臭难闻的液体缓缓渗出,滴答滴答地落在地面,溅起一朵朵令人作呕的小水花。林寒被粗重的锁链高高吊在血牢中央,锁链上刻满了神秘而诡异的符文,闪烁着幽冷的光芒,如同一条条蜿蜒的小蛇,死死地压制着太阿剑灵,让它无法肆意妄为。
然而,更糟糕的是,噬心剑魂如同一个贪婪的恶魔,正疯狂地蚕食着他的意识。那邪恶的声音在林寒的脑海中不断回荡:“小子,不如把身体交给我。我能带你杀出去。”
林寒紧咬舌尖,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他咬着牙,坚定地回应道:“然后呢?让你占据我的肉身去为祸人间?”
“何必说得这么难听。”剑魂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你不想见那个蜀山小掌门了吗?她此刻正……”
话音未落,一幅幅画面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强行涌入林寒的脑海。画面中,俞青霜正静静地坐在蜀山密室之中,双腿盘起,双手结印,闭目打坐。她的眉心处,一点蓝光闪烁不定,正是同心契的印记。在她的面前,预言之镜悬浮在半空,镜中赫然呈现出林寒被囚于血牢的凄惨场景!
“青霜……”林寒下意识地轻声呼唤,声音中满是思念与担忧。
远在蜀山的俞青霜,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猛然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林寒?”
预言之镜剧烈地震动起来,镜中显现出林寒周身缠绕着浓浓黑气的画面,那黑气如同恶魔的触手,不断地侵蚀着他的身体。更可怕的是,镜中倒映出的俞青霜背后,隐隐约约有一条巨大的蛇影在缓缓盘旋,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玄蛇在影响预言之镜?”俞青霜眉头紧锁,迅速掐诀探查,然而,探查的结果却让她如坠冰窖——那蛇影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自她自己的体内!正是那日在剑冢沾染的魔气!
镜面突然浮现出一行行神秘的巫族文字:“血脉为引,魂魄为祭”。
俞青霜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她终于明白了林寒为何执意要独自闯入魔教——他早就知晓重组天机镜需要献祭巫族血脉!这个傻子,为了天下苍生,竟甘愿独自承担这一切风险。
“傻子……”俞青霜喃喃自语,双手紧紧地按在镜面上,全力输出冰心诀的灵力,仿佛要将自己的全部力量都传递给林寒,“给我坚持住!”
---
子时三刻,万籁俱寂,血牢那厚重且锈迹斑斑的铁门,竟如鬼魅般缓缓开启。
墨璃孤身一人,迈着沉稳而又透着几分诡异的步伐走进血牢。他手中那支碧玉箫轻轻一挥,仿佛带着某种无形的魔力,原本警惕的守卫们纷纷如被抽去了筋骨,软绵绵地倒地昏睡过去。他快步走到林寒身前,熟练地解开束缚着林寒的锁链,随后从怀中掏出一粒散发着幽幽青光的药丸,递到林寒面前,轻声说道:“服下它,能暂时压制噬心毒。”
林寒却没有伸手去接,目光紧紧锁住墨璃,冷冷问道:“为什么帮我?”
墨璃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后猛地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心口处那神秘而又古老的巫族图腾——那图腾与林寒母亲手札上的家徽竟是一模一样。“我是你同母异父的兄长,巫族名‘清河’。”墨璃的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一丝复杂的情感。
林寒只觉如遭雷击,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沈清河……墨璃伪装的蜀山弟子……这一切的背后,竟隐藏着如此惊人的秘密。
“母亲被迫嫁给凌霄之前,与巫族护卫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情。”墨璃缓缓诉说着,声音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我出生后被秘密送往蜀山卧底,首到五年前才知晓自己的身世。”
然而,就在此时,太阿剑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剑灵竟自行显形,一道凌厉的金光如闪电般首刺墨璃的咽喉,同时伴随着一声怒喝:“撒谎!”
墨璃仓促间侧身闪避,碧玉箫还是被斩出一道深深的裂痕。箫身剥落之处,露出里面乌黑如墨的材质——竟是噬心剑的剑鞘所化!
“原来如此。”林寒目光如炬,太阿剑瞬间横在胸前,冷冷说道,“你不是我兄长,你究竟是谁?”
墨璃的面容开始扭曲变化,仿佛有一团黑雾在他脸上翻滚涌动,最终定格成一张与血冥教主七分相似的脸。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阴恻恻地笑道:“聪明。我是玄蛇之子,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确实叫清河,可惜……”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神中满是贪婪与得意,“早就被我吃掉了。”
就在这时,地宫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仿佛有一头远古巨兽在地底深处咆哮。远处隐隐传来玄蛇那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墨璃——或者说玄蛇分身——仰天大笑:“时辰到了!父亲己经去取蜀山那块碎片,而你……”
他话音未落,手中的碧玉箫突然狠狠刺入自己的心口,乌黑如墨的血液如喷泉般喷溅在林寒身上。“将成为唤醒魔尊本体的最佳容器!”他嘶吼着,声音中充满了疯狂与邪恶。
那乌黑的血液仿佛有生命一般,瞬间钻入林寒体内。噬心剑魂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恶狼,欢呼雀跃起来,瞬间吞噬了大半太阿剑灵。林寒痛苦地跪地嘶吼,额间的魔纹完全变成了黑色,太阿剑也被染成了暗红色,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好好享受吧。”玄蛇分身的声音渐渐淡化,身影也变得虚幻起来,“等父亲带回碎片,你的身体就是魔尊重生的温床!”
林寒在意识模糊间,仿佛听到了一个微弱而又坚定的声音——是尚未被完全吞噬的太阿剑灵:“寒儿……记住……剑由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