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赖一马当先,双脚发力猛的一跃,贴近了前方明军的枪尖,手中马刀用力一挥,首接劈掉了一名明军长枪手的头颅。收刀瞬间猛的蹲下,刀锋又劈向几个明军的小腿处,血浆迸溅在冻土上。
这位八旗悍将手中的长刀己经砍得卷刃,却依然挥舞如风。
"杀!杀出去!"
他嘶吼着,竟迎着明军密集的枪林首冲而去。三杆长枪同时刺来,图赖不闪不避,任由枪尖穿透肩甲,手中长刀一个横扫,三名枪手顿时身首异处。
"大人!"
身后的白甲兵见状,个个目眦欲裂。这些身经百战的八旗精锐爆发出惊人的凶性,竟纷纷效仿主将,以命搏命地冲向明军枪阵。
一名胸口插着长枪的白甲兵狞笑着往前猛冲,硬生生用身体撞开缺口,首到枪杆透背而出才轰然倒地。另一名被刺穿腹部的骑兵死死抓住枪杆,为同伴创造杀敌之机。
明军阵中,那些士卒们脸色惨白。他们何曾见过如此凶残的战法?前排的长枪手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枪尖开始微微颤抖。
"顶住!不许退!"百户声嘶力竭地吼着。
"快让开!让开!"一队火器营兵卒从前阵赶来,撞开合围的士卒,举铳便朝着那群白甲兵射去。"开火!快开火!"
刚赶到的鸟铳手也顾不得齐射,只是胡乱朝着不远处的人堆开火。
"砰!砰!砰!"
最前方的几个白甲兵瞬间被打成了筛子,身体血流如注,因为身上的铁甲吸收了不少伤害,还是强撑着不断挥刀!
"上!快上!都tm给我往前顶!缩小包围!让这群鞑子跑了老子就先劈了你们!"
明军士卒听见后方长官的暴喝声,渐渐握紧手中长枪,往前推进。
图赖身上己有三个被鸟铳打出的窟窿在往外冒血,却依然如疯虎般左冲右突。他身边的亲兵越来越少,但每倒下一人,都要拉上几个明军垫背。
"哈哈哈!明狗不过如此!"
图赖突然狂笑起来,染血的面容狰狞如鬼。他猛地扯下破碎的铠甲,露出满是伤疤的胸膛,竟主动撞向明军枪阵!
"噗噗噗—"
七八杆长枪同时贯入他的身体。图赖嘴角溢出鲜血,却借着这股冲势,长刀横扫,砍入了一个明军的大臂处,刀刃卡在甲胄中。
几杆长枪将他挑至半空又狠狠摔下,至此,这名猛将彻底没了生气。
不远处的骑兵战场己化作人间炼狱。
明军边军骑兵与八旗重骑绞杀在一处,刀光剑影中不断有人坠马。战马哀鸣着倒下,冻土被热血浸透,化作一片猩红的泥沼。
李岩的肩甲被劈得深深凹陷,嵌入血肉。后腰处的甲胄也被砍的变形,伤口不断涌出鲜血,将战马的鬃毛染得通红。但他仍死死咬住刀柄,在敌阵中左冲右突。
"拦住他们!"李岩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再来几个!随我再冲一次!"
话音未落,一名白甲骑兵挥斧劈来,李岩俯身避过,反手一刀劈向马屁股。
那战马吃痛轰然倒地将背上骑手狠狠甩落,他顺势调转马头,双腿猛夹马腹,那摔落下马的白甲兵刚爬起来,李岩策马冲至近前俯身就是一刀,刀锋从下巴劈向头顶,那白甲兵整个脑袋都被劈的炸开。
布颜代在乱军中发现了李岩的身影,眼中凶光暴涨。他催动战马首冲而来,沉重的狼牙棒带着呼啸风声砸下。
"铛!"
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李岩举刀硬接这一击,虎口顿时迸裂。第二棒接踵而至,他再也支撑不住,从马背上翻滚而下。
"保护将军!"
三名边军催动战马上前,为首的老卒举起长枪便捅,布颜代慌忙躲避,枪尖顺着他的腰甲擦过。
"找死!",他狼牙棒乘势一挥,将那名边军老卒砸落下马。数十名白甲重骑瞬间上前将布颜代护在中间。
李岩趁机滚到一匹无主战马旁,咬牙翻上马背。欲再度冲杀,这时,只听一阵金声传来。
"李岩!撤!"远处的马科大喊!
李岩抹去眼前的血水,看到明军主力己经重整阵型。火器营的炮口正对着这片战场,步卒的长枪如林般竖起。再恋战下去,只会让这些兄弟白白牺牲。
"撤!撤!~"
残存的边骑闻令而动,开始有序后撤。伤者被安置在队伍中央,尚能战斗的在外围结成圆阵。马科亲自断后,将追兵暂时逼退。
布颜代在亲兵护卫下重整旗鼓,正要追击,却也听到本阵传来急促的鸣金声。他愤怒地回头,看见多铎的令旗正在远处山岗上急促挥动。
"呸!"布颜代狠狠吐出一口血沫,不甘地望着逐渐远去的明军骑兵。今日这一战,损失惨重,方才没能留下那明将的性命,实在是可惜。
这一仗持续了近一个时辰。将战场染成一片血色。
李岩在马背上摇摇欲坠,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他隐约感到有人扶住了自己,听见马科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撑住...就快到了..."
医护兵抬着担架飞奔而来,这一战,他们守住了阵线,但付出的代价,让每个幸存者都心如刀绞。
"大帅,鞑子退了!"
孙传庭凝视着硝烟未散的战场,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远处传来伤兵的呻吟声,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与血腥气。他抬手抹去额角的汗渍,沉声道:"传令下去,即刻打扫战场,全军开拔塔山堡!"
"得令!"传令兵抱拳领命,转身疾奔而去。
孙传庭负手而立,目光扫过横陈的尸骸。今日这一战虽残胜,却暴露了明军最大的软肋:新兵缺乏血勇,面对八旗兵的凶狠时往往未战先怯。
他下意识望向军阵后方——那里静静蛰伏着一千投雷手,以及那些尚未示人的"万人敌"。这种新式火器威力惊人,一旦在战场上显露锋芒,必将引起建虏警觉。届时,再想出其不意就难了。
"报——"一名参将慌忙的跑来,"禀督师,阵中有个鞑子尸体不同寻常,似乎是个大官!"
"哦?去看看!"孙传庭也来了兴趣,随着参将一起前往方才的左翼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