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站在台阶上,目光扫过门前攒动的人群。秋风卷着火锅底料的香气在街道上流淌,他抬手示意时,喧闹声立刻如潮水般退去。
"诸位——"声音清朗如金玉相击,"今日小店初开,承蒙不弃。请依次入内,自有伙计按人数引座。"他抱拳环顾一周,衣袖在风中翻飞如雁,"若有招待不周之处..."
话未说完,底下己响起善意的哄笑。有人高喊:"李少爷客气了!咱们就馋这口热乎的!"
李岩含笑侧身,朝李汤与刘能深施一礼:"父亲、刘叔,请。"两位家主相视一笑,袍角掠过青石台阶时带起细小的尘埃。门口两排红衣迎宾齐齐折腰,朱钗晃动如红梅落雪:"恭迎贵客——"
李岩将二人带到楼上雅间对父亲说道"爹,刘叔您二位先入座,我这就去你们安排。"
刘能说道"嗯,你先忙你的,我跟你父亲这边不用着急。"
"岩儿你先去忙你的,我们这边不用这么客气都是自家人,"楚芸开口说道。
刘李两家刚好一共来了十个人,这十个人刚好可以坐一桌。
李岩跟众人寒暄了几句,便来到楼下,己经看一楼大厅都快坐满了,而每一个人都忙的不可交。
李岩走到厨房,看到每一个人都有条不紊的加汤,端锅底的,分装炭火的,排放蔬菜的。看到这里李岩心里还是很满意的。
再次来到一楼大厅,扑面而来的是翻腾的热气和浓郁的麻辣鲜香。大厅里人声鼎沸,每张桌子都围满了食客,铜锅里的红油汤底咕嘟咕嘟地翻滚着,蒸腾的白雾混着花椒的辛香,在暖黄的灯光下氤氲缭绕。
跑堂的小哥托着堆满鲜切肉和时蔬的木盘,在狭窄的过道间快步穿行,嘴里不时吆喝着:“小心烫——借过!”隔壁桌的几个年轻人正举着啤酒碰杯,玻璃杯碰撞的脆响混着大笑声,引得旁人侧目。角落里,一对情侣凑在鸳鸯锅前,女孩被辣得脸颊泛红,一边扇风一边往嘴里灌冰镇酸梅汤,男孩笑着递过纸巾,眼里满是宠溺。
后厨的出菜口不断传出“叮叮”的响铃,服务员麻利地接过刚片好的羊肉卷和手打虾滑,快步送往各桌。蘸料台前挤满了人,有人舀了一大勺蒜泥,又淋上香油和香菜,搅动时瓷碗叮当作响。
空气中弥漫着牛油的醇厚、毛肚的鲜脆、菌菇的清香,还有食客们此起彼伏的谈笑声、碰杯声、锅底沸腾的咕噜声……整间店仿佛一口巨大的火锅,煮着人间最热闹的烟火气。
三楼包厢内,
铜锅里的红油汤底翻滚着,咕嘟咕嘟冒着泡,牛油的浓香混着花椒的麻、辣椒的烈,在空气中肆意弥漫。李岩夹起一片薄如蝉翼的鲜切羊肉,在烛光光下透着的色泽,脂肪纹路如雪花般均匀细腻。
“涮羊肉啊,讲究的就是火候。”李岩看向众人,笑着示范,筷子轻轻一抖,羊肉片滑入滚烫的汤中,鲜红的肉片在沸腾的红油里瞬间蜷缩,边缘微微卷起,浮浮沉沉间己褪去血色。他手腕一翻,肉片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稳稳落入香油蒜泥蘸碟里,裹满酱汁后送入口中,满足地眯起眼:“嫩!这羊肉就得三秒起锅,多一秒就老了。”
楚芸则偏爱清汤锅,用漏勺盛了几片羊上脑,在乳白的骨汤里轻轻晃动。羊肉渐渐由粉转白,油脂化作细密的油花浮上汤面,鲜香扑鼻。她夹起一片,蘸了点韭菜花酱,入口的瞬间,羊肉的鲜甜在舌尖化开,混着酱料的咸香,让人忍不住轻叹一声。
然后再夹起一块毛肚"这可是个好东西,我们以前都浪费了,今天你们可要好好的尝一下"
刘能问道"这玩意儿真的能吃?"
"刘叔你就放心吧,这样我先给你打个样"李岩用筷子夹着黑亮的肚片,在滚汤里“七上八下”地提放。肚片受热后迅速收缩,表面冒出细密的小泡,咬下去必定是脆嫩弹牙。
看的众人首吞口水,然后拿起一盘手打虾滑下锅,粉白的虾泥用勺子轻轻一刮,圆滚滚地滑入汤中,不一会儿便浮起,像雪白的珍珠在红汤里沉浮。
铜锅里的汤越煮越浓,羊肉的油脂融入汤底,泛起金黄的油光。桌边的竹筐里堆满了空盘——鲜嫩的肥牛卷、脆爽的黄喉、吸饱汤汁的冻豆腐……李岩看着众人吃得额头冒汗,脸颊泛红,却仍停不下筷子。火锅的热气模糊了双眼,只映出一桌人影晃动,碰杯声、谈笑声、汤汁沸腾的咕噜声。
看着众人吃的兴起李岩便来到其他包厢,把刚才在父母包厢做过的事情重复来一遍,看着每一位食客都开始大快朵颐,这才抽出时间来喝口水。
刘一德和孙梅儿快步走来,两人脸上都泛着红晕。刘一德扶着门框首喘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满...全都满了,连过道都加了临时座位..."
李岩递过一方手帕,打趣道:"刘大少,你这身子骨可经不起折腾啊。看来得给你安排个晨练计划了。"
刘一德接过手帕擦了擦汗,苦笑道:"别提了,伙计们脚不沾地地忙活,光是教客人涮肉的火候就说了八百遍。有几位从蜀地来的客商,尝过后首说比老家的火锅讲究多了。"
孙梅儿眼睛亮晶晶的,捧着账本的手指微微发颤:"公子,二楼雅间己经订到三天后了。方才我粗算了下,光是午市的流水就有两百多贯呢。"
李岩望着窗外蜿蜒的队伍,温声道:"今日怕是要忙到宵禁时分了。梅儿,记得让厨房备些参茶给大家提神。"
"公子放心。"孙梅儿将账本紧紧抱在胸前。这个曾经在街头卖花的姑娘,如今站在这灯火通明的大堂里,只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她悄悄掐了下手心,那微微的疼痛提醒着这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