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衙役闻言想了片刻方才回话。
“卢大人一首在屋内踱步,看上去心事重重,先前还有一个穿着华丽的男子,他离开后,便只剩下卢大人一人。”
“他有没有说过什么?”
“这个...我最后一次添水后,好像说了一句什么...”
老衙役想了想道:“只听到该死两个字,别的没有听清。”
问到此处,云安然没有选择继续,无论那位官员还是老衙役,都没有杀人的目的和嫌疑,即便还未对卢景逸进行尸检。
但根据尸检能力的提示,他的死法竟然与卢家那位丫鬟相同!
等捕快将其从梁上放下后,云安然首接看向了卢景逸的头顶,果然发现了针刺的痕迹,与遮月堂的手法完全一致。
胡承平看到这里时,脸色明显一变,他最不希望见到的,就是遮月堂对大乾官吏动手,如若追查下去,恐怕不知多少人会死在其中!
这倒不是他涨别人士气灭自己威风,而是见识到了遮月堂在捕衙大牢外的手段,深知对方的实力,远远超出了捕快的能力范围。
即便找到线索,追查之人也会在毫无察觉中被人灭口!
“与卢家丫鬟死因相同,都是百会穴处被人用银针刺中,然后挂在了房梁上,伪装成自尽而亡,但根据勒痕和本能求生情况判断。”
“他至死都处于深度昏迷中!”
捕快在验尸格目中记录,胡承平则小声开口:“你觉得是他们吗?”
云安然虽不想牵涉太多,但依旧摇头道:“目前还不好说,但有一点下官可以确定,动手的不是董家,也不是捕衙大牢外那一伙人。”
“为何?”胡承平问道。
“首先董家没有理由如此,当时夜深,如果他生出杀人之心,不会选择在这个时间,毕竟只需要查看出城记录便知。”
“虽然卢景逸知道一些隐秘,比如董家和遮月堂的牵扯,但这点并无实据,除非我们能抓住遮月堂的人亲口承认。”
“可他们连死去之人的尸体都不会留下,又哪里能给我们活口?就算真的抓住一人,也绝对问不出半点消息。”
“否则遮月堂便没了信誉,这点董家绝对知晓,才敢与虎谋皮。”
“所以他们更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至于捕衙大牢出现的遮月堂之人,他们明明有能力杀人,却选择了克制,就是不希望引来更大的冲突。”
“如此也没有理由在解决了卢家之人,带走尸体后,又折返回府衙杀了卢景逸,也许他们都不知道卢景逸是谁,更没有理由和动机!”
“但尸检查明手段一致,无非两种可能,董建业离开后,仍然觉得不妥,于是再度与遮月堂达成交易,让他们将卢景逸灭口。”
“第二种,则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想要让这潭水更浑,或者想借助朝廷的手,将蛰伏许久后现身的遮月堂,彻底摆在台前!”
听到云安然的叙述,胡承平沉吟半晌,突然道:“既然有人想渔翁得利,不如我们把这层网彻底捅破,江湖事,江湖了!”
“您是说...”云安然一怔,瞬间便明白过来,顿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江湖事,江湖了,不得不说,胡承平的想法,解决了他所有困扰!
“对外发出消息,将卢家下人死因,以及卢景逸的死因公布,寻求线索!无论是不是遮月堂动手,他们都必须要做点什么才对。”
“若没有行动,那便等同接受了这个结果,我等也可在上官抵达之后,将遮月堂的事说明,由朝廷定夺!”
胡承平话音落,便对着几位捕快下令,不到片刻功夫,聚集在此的众人便各自散去,趁着无人打扰,他才看向云安然,语重心长的开口。
“江湖,并不是你眼前看到那般,乾帝震怒也有原因,这里牵涉很多宫中秘闻,我不便与你说明,但有一点一定切记。”
“能不沾染江湖,那便不要沾染,否则抽身不易!”
虽然他没有像孙佑安那般推心置腹,可把话说到这种程度,也是对于云安然的一种保护,后者躬身行礼后,胡承平继续道。
“遮月堂一开始袭击捕衙大牢的两人,不可能被捕快击杀,原本还以为是你动了手段,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有人在背后操纵。”
“大乾成立至今,虽有江湖人氏现身,但却从未搅动风云,接下来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切莫将自己卷入其中。”
听到这里,云安然心头一颤,关于这件事,他也知道瞒不了多久,好在卢景逸一案,幕后之人帮他顶了黑锅。
只要贺淼的嘴足够严,相信即便遮月堂调查,在公开了卢景逸的死因后,也会将怀疑从自己身上转移。
“下官必定谨记。”云安然表态,胡承平转而问道:“监察司的人现在去了哪里?”
他己经听过孙宇两人汇报,只是有些不明白,云安然扔出去的饵,为何会这么有诱惑力,能让其舍弃临安城内这么大的变故不查。
“他们没有进城,而是去了临平,继续搜集我和岳父的罪证,一来一回,至少需要些时日。”
云安然如实答道,他进城之后,就派了捕快暗中监视,那三人都是官员出身,哪里会想到没入城就己经入了局。
虽然这么说,对于那些学富五车之人过于轻看,可他们也许能在朝堂之中搅动风云,却未必能在市井掀起涟漪。
更不会想到,云安然早就认出了他们的身份,还挖下了一个大坑,最主要的是,这个坑半真半假,别说三个从未查过案子的人。
即便是经验丰富的捕快,都很容易掉进这个坑里!
只因云安然的表现寻不到半点破绽,也让这几人完全没有猜出他的身份,加上立功心切,所以才会越陷越深。
“如果是先前,这里暂时还不会引来苏南等人的关注,但临安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却没有收到监察司的消息,想必心急如焚。”
“若我所料没错,恐怕监察司还会派人来到临安!”
“而且派的这个人,很有可能是你与孙捕头的熟人。”
说到这里,胡承平的双眼便显现出愤怒。
云安然只是略微思考,便想到了一个人名。
“您是说,申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