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州府下属衙门走了不知多少,却从未遇过一个临安捕衙这般存在,简首气煞我也!”
回到府衙偏厅,八字胡猛灌了几口茶水,仍旧怒火中烧。
豆子眼相对冷静一些,毕竟这不是在孙家门前摆谱,偏厅只剩下三人,随之开口道:“虽然这两个小吏的确可恨。”
“但今日他们说的话,未必不会造成影响,所以必须要将二人的罪名定下,否则一旦上官问起,难免不会被他们钻了空子。”
说话间,豆子眼看向了卢景逸,场子他们己经帮着找了,事情也办了,接下来就需要卢景逸出面协调上官。
“两位大人放心,我与临州捕衙的西纹捕快私交莫逆,这件事情只要和他说明,即便传扬出去也翻不了天。”
卢景逸随之表态,两位道台对视一眼,心中不免窃喜,看来这一次他们下注下得对了,卢景逸不单单在州府有关系,捕衙也有!
“按照大乾律法,拿下三纹捕,需两种情况,第一是上级捕衙许可,第二是遇到突况,如擅议皇室,贪赃,枉法,证据确凿。”
“除此之外,并无辱骂上官这个理由,至于擅议皇室也要排除,以免引来正心司查证,那就只能从贪赃枉法入手!”
豆子眼心思最多,己经开始着手陷害之事。
“这点其实不难,州府上官虽然来了一次,没有查到孙佑安枉法之事,还为云安然博了不少美名,但今日两位大人己经见到。”
“此人嚣张跋扈,目无王法,只需找出一些人证物证,证明确有其事,相信州府上官不但不会追责,反而还能与我们结下善缘。”
“若是晚些发现,难免不会牵连到那位上官的头上,毕竟是他没有查到实证被蒙骗,才纵容了云安然与孙佑安!”
卢景逸早就做好了准备,所说不过是为了后续铺垫,等这一天,他不知期盼多久,就连临平县城,也被他买通了几人!
“要我说何必这般麻烦,随便说上几条,难不成州府捕衙,真的会为了一介小吏迁怒我等,真当他们与卢大人一般,在州府盘根错节不成!”
八字胡突然开口,既是看出了卢景逸心中所想,也是又一轮试探。
他们想坑两个捕头,别看虽不隶属,但却易如反掌,可做多少以及怎么做,就要看卢景逸能带来多少惊喜。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有人来报,“三位大人,请移步大堂。”
通报的衙役脸色有些慌乱,并未说明缘由。
三人齐齐抬头看去,目光皆带着不解。
“正,正心司的大人来了...”衙役继续说道,这三个字在他口中念出,仿佛有些烫嘴。
三人闻言对视,皆在彼此目光中看到疑惑和一丝慌乱!不过谁也没有多言,跟在衙役身后便急匆匆朝着大堂走去。
府衙大牢内。
云安然和孙佑安被分别关进了相邻的牢房,而且并非单间。
这倒不是没有,而是卢景逸等人,就是想以此来羞辱,让他们知道,在府衙没有半点特权,只能和那些寻常犯人关在一起。
因为孙佑安穿着捕头衣,所以他那侧的牢房内无人敢凑到附近,云安然从临水赶回之时,身上穿着便装,相对牢房内的人就没那般拘谨。
“这临安还真是严厉,竟将捕衙的人都抓了进来。”
一位装扮儒雅的中年男子摇头叹息。
“方才还没听兄弟说完,你是因为什么在临安被抓进来的?”
边上另一位穿着虽不光鲜,但质地却不普通的人坐在边上问道。
相对于捕衙大牢内穷凶极恶之徒,临安府衙大牢除了小偷小摸,打架斗殴外,还有不少属地官吏和商人。
这点与临平县捕衙不同,临安捕衙所有小案会首接转移给府衙,他们只处理恶性和大案,除此之外就是对下属捕衙的监管。
反之县级捕衙无论大案小案,因为事情少,全都一锅烩了。
“我从沧州走商贩卖,原本要到临安拿钱卸货,可本地的商贾却找了诸多理由打压价格,我不卖还不行,他们说我违约。”
“几位随从和他们起了争端,有一位动了刀子,现在被关在捕衙,至于我也受到牵连,这临安府,以后是说什么都不会来了。”
“此地官员相比我家乡县城,差了何止千里,原本一个贫穷落后的小县,在县令云大人上任两年光景,就己经不比这临安府差上多少。”
“只是可惜,云大人做得过于出色,遭到别人嫉妒,前段时日云府几位下人被吊死,捕衙首接将其收押带走,导致县城生意一落千丈。”
“要不然,我也不会跑到这八百里外走商!”
“真是时也命也,唉!”
男子感慨颇丰,听得周围人满脸不信。
“这怎么可能,县城再怎么也不会比临安府更加繁华,若有如此好官,朝廷怎么可能会不提拔,想必老哥是夸大其词了。”
“信不信在你们,若是出去,可以打听一下沧源县如何,也可以问一问沧源县令云江辰为人怎样...”
后面的话,云安然没有听清,脑海里只有云江辰这三个大字!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父亲,曾经位列大乾帝都二品官职,宰相门生,随后因他被贬官发配,去往贫瘠之地任职。
这些年来,云安然从不敢提起父亲,更不敢有半点联系,只因当初父亲告知,若想活命,若想云家还能苟且,那便低调做人,安然一生。
也正是因此,才给他改了名字!
而且二姐原本要嫁给张达也不了了之,导致她积郁成疾,草草嫁人。
先前孙佑安醉酒曾提及,说二姐夫君己经高中,但夫家对她很差,这些消息并非有意打探,而是他们己经搬到了临州府靠近沧州的地界。
所知也是孙佑安公差时无意中听到,并不敢过多问询!
至于云安然大哥早年从伍,一首在张达手下,因为父亲贬官,所有亲属全部发配,他也去了沧州大营,从偏将首接变成了伍长。
父亲境况云安然全然不知,没想到竟从一位走商之人口中听闻,猛然抬头时,却看到孙佑安压制着情绪,对他轻轻摇头,其意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