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过些天你可否陪我去趟江…”方蓉进来时正好看到这副场景,她揶揄的看着两人。方灵故作面色镇定的问道:“去哪?”
方蓉兴奋道:“去江南,哥哥要随郑师傅去江南游学,我问过哥哥了,要是姐姐你一同,那我也可以去!”哥哥怕不是想让她去江南,而且想让自己远离杜翊吧,想到这,她看了一眼杜翊。
杜翊眼神清澈的看着方灵,他自然知道方晏所想,不过,来日方长,姑娘还小,他不急。
“等伤好了再去,江南风景好,去看看也好。”果然温润如玉,体贴入微。方灵点点头:“晚点跟哥哥说等我伤好再出发,这段时间你多陪陪姨娘。”方蓉高兴还来不及,哪有不应的。
暮色染红荷塘时,青棠呈上井水浸过的莲羹。杜翊起身告辞,云纱广袖拂过棋盘,一粒白子落到方灵脚边,他俯身去拾时方灵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沉水香。
一席玉兰色的阔袖锦衣,腰间玉带环绕,看上去斯文儒雅,浑身散发着一种清贵之气。他生得很是俊美,眉若新月,目含秋水,唇若樱花,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柔和的笑意,气质出尘,仿若谪仙。
她忽然觉得,比起慕容礼暴戾如烈日,杜翊的温柔恰似竹林穿堂风,似春日暖阳。他感受到了她炙热的眼神,他俯身首视方灵的眼睛,嘴唇勾勒出好看的弧度:“灵儿若是不舍,我明日再来。”
给方灵闹了个大红脸!
杜翊走后,方灵躺在海棠树下的躺椅上沉思,前世杜翊到底为什么没有参加科考,这次去江南游学,如果带上他会不会改变结局。
“灵儿在想什么呢?”方灵循声看去,只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女子走上来,女子插着一支赤金镂花长簪,下身绢纱百褶如意月裙,从不远处款款走来,格外亮眼。
方灵连忙要起身行礼,方母快走几步按住她,“母亲。”“伤还没好,别在意这些虚礼。快尝尝母亲做的翡翠莲花糕。”丫鬟将手中托盘递了过来。
糕体呈翠绿色,犹如一朵盛开的莲花,莲花的清香扑面而来,让人心生净化之感。方灵拿起一块轻轻尝了一下,入口口感绵密,莲蓉的香甜与糯米的软糯完美结合,令人陶醉。
“口感绵密,入口香甜,好吃。”方灵很中肯的给了评价,方母听后展开笑颜。方灵长得很像方母,只有眼睛像方尚书。“既好吃,那便多吃些,过些天你哥又要出门游学,到时候做点给你哥带上。”
方灵环抱住方母的手臂,将头靠在她肩膀上说:“娘,女儿也想同哥哥前去,女儿还没去过江南呢。”“想去也得等伤好了,风寒好了才行叫你哥等你些时日,对了,既然你要去,那将蓉儿也带上,一起去玩玩。”
方母轻轻拍着女儿的背温和的说道。她一点都不反对儿女出去见见世面,她年轻时也是去过不少地方的。
“娘,您最好了,不若您一起去吧?”方灵知道母亲不会反对,虽然方蓉本来也要去,但母亲叫她带上方蓉那就是母亲的善良了。纵观整个京都,对庶女如此好的一个手都数得过来。
方母心中欣慰,女儿长大了:“娘就不去了,你们年轻人出去游玩娘跟着算什么,你们好好玩,玩够了早些回来。”
方灵整整休养了二十日,刚好九月二十日出发。这期间杜翊时不时来看她,还会带一些吃食或者古籍,她都感觉自己胖了些。
方灵也问过杜翊要不要一起同行,杜翊含笑着摇了摇头,他若是同行,方晏要更不待见他了。
方蓉倚着马车窗棂,指尖绕着一缕青丝。车帘外掠过成片的稻田,一路的秋色比京都更浓烈些,连风都裹着丝竹软调。
马车中的小案上摆着方母做的翡翠莲花糕,还有一些其他的点心和茶水,马车宽大,内里铺着厚厚的柔软毯子,本来方灵和青棠一辆马车,方蓉和她的丫鬟一辆马车。
奈何方蓉想和姐姐一个马车就过来了,坐三人也仍然很是宽敞。
"蓉儿尝尝这个。"方灵突然递来鎏金食盒,里头躺着杜翊临行前塞给她的杏脯。方蓉望着姐姐颈间新换的珍珠璎珞笑的揶揄,忽然觉得嘴里的杏脯更酸了——这璎珞与杜翊腰间玉佩的络子,分明是同色的雨过天青。
沈将时这个榆木疙瘩! 刚想到这,马车停了。方晏驱马过来说要休息一下。众人下了马车走一走。
尽管马车上铺满了柔软的垫子,坐久了还是想走动走动。
方蓉心里正觉得怎不见沈将时的身影,眼前忽地出现了一捧颜色各异的野花,虽是野花,可七零八落的放在一起也煞是好看。
“喜欢吗?”沈将时从方蓉身后走出,将手里的花递到己经沉醉的方蓉手中。方蓉闻着花香,用力的点了点头,时不时抬眼望着他,眼底温柔含蓄中夹着一丝内敛和羞涩,眼睛忽闪忽闪,睫羽如同蝴蝶新生的翅膀一般轻盈。
方蓉长相不似方灵那种倾国倾城,而且甜美灵动的,而且两人皮肤都很白皙,都是唇红齿白的美人。
这样娇羞的样子让沈将时看呆了。
众人就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都不忍打扰这一份宁静的美好。
“哥哥,下个城镇是哪里?”方灵向方晏问道。“再有半天路程就到云古镇了,过了云古镇,就到吴兴的地界了,我们可以去师弟家中看看,他家就在吴兴。”
“哦?据我所知沈师兄是家中嫡次子。不知他家里是否同意他和蓉儿的事。”方灵看着方蓉满脸羞涩又幸福的模样有点担忧。
方晏也看了过去,“蓉儿也是我们方家的千金,我们都未曾因她的出身而苛待她,如果沈家真的如此看重嫡庶之分,那我也不会让蓉儿去他们家受委屈!”
方灵忍不住笑了笑,哥哥这护短的样子她很喜欢。当然,她也是护短的。如果沈家是那等短见的,她也会阻止方蓉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