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商路之争
谢家议事堂内，十二张檀木椅围成半圆，谢昭坐在主位，指尖轻叩桌面，声音不轻不重，却让整个厅堂渐渐安静下来。
"自今日起，谢家商路改道青州，药材炮制之法改用新方。"他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荒谬！"二叔公谢明德猛地拍案而起，灰白胡须气得首颤，"谢家祖传的'三蒸三晒'之法沿用百年，岂能说改就改？"
其余族老纷纷附和，厅内顿时嘈杂一片。谢昭神色未变，只是微微侧头，目光扫向站在屏风旁的林秋棠。
她今日难得穿了谢家女子的素色长裙，银白树纹被宽袖遮掩，唯有发间一支木簪透出几分林家的清冷气质。感受到谢昭的视线，她抬眸，轻轻点了点头。
"诸位，"谢昭抬手示意安静，"不妨先看看新法的效果。"
他击掌三声，仆役立刻捧上一只锦盒。盒盖掀开，里面整齐码放着两排药丸——左边色泽暗淡，是谢家旧法所制；右边莹润如玉，隐隐泛着青芒。
"同样的药材，同样的时辰，"谢昭指尖轻点右边药丸，"新法炮制后，药效提升三倍。"
"胡说八道！"谢明德冷笑，"除非是仙家手段，否则怎可能——"
"二叔公若不信，"谢昭忽然打断他，唇角微扬，"不如亲眼看看？"
他侧身让开一步，林秋棠缓步上前。
整个厅堂骤然寂静。
林秋棠没有言语，只是从袖中取出一把银刀，在众目睽睽之下划破自己的掌心。
鲜血滴入茶盏，她将一枚新法制成的药丸放入血中。药丸遇血即化，盏中清水竟渐渐泛起金色波纹，最后凝成一颗晶莹剔透的丹珠！
"林家秘传——'九蒸九晒'。"她声音清冷，"以血为引，可验药性。"
谢明德脸色铁青，却无法反驳——那颗金珠正是药力凝练到极致的象征，谢家旧法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这般纯粹。
族老们面面相觑，有人惊疑不定地看向林秋棠："这、这当真是林家医术？"
"不错。"谢昭接过话头，"从今日起，谢家商路所得药材，皆按此法炮制。"
谢明德忽然冷笑："昭儿，你让一个外人插手谢家祖业，是何居心？"
他刻意咬重"外人"二字，目光如刀般刺向林秋棠。
厅内温度骤降。
林秋棠的指尖微微收紧，树纹在袖中无声蔓延。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
"二叔公，"谢昭忽然轻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物放在案上，"您看看这个。"
那是一枚褪色的玉佩，正面刻着谢家族徽，背面却有一道林家的云纹。
谢明德见到玉佩，脸色瞬间惨白："这、这是……"
"谢远山先祖的信物，"谢昭语气平静，"当年他赠予林家先祖，如今物归原主——林秋棠不仅是林家后人，更是谢家故交。"
他转头看向林秋棠，目光深沉："从来不是外人。"
深夜，谢昭独自在书房核对账册。烛火摇曳，映得他眉目深邃。自从白日议事堂一役后，族老们虽表面顺从，暗地里却小动作不断。
"吱呀——"
门被轻轻推开，林秋棠端着一碗药茶走进来，放在他手边。
"还没睡？"谢昭抬头，唇角不自觉扬起。
她摇头，目光落在他泛红的指节上——那是白日里握笔太久的痕迹。
"药茶，"她简短道，"安神的。"
谢昭端起茶盏，忽然动作一顿。阴阳眼强化后的左眼隐约看到茶汤表面浮着一层极淡的黑气。
"等等。"他拦住林秋棠欲离开的脚步，从袖中取出一根银针探入茶中。
针尖瞬间变黑！
"有毒？"林秋棠眼神骤冷。
谢昭摇头："不是针对人的……是蛊。"
他快步走向书架，取出一本泛黄的《南疆虫鉴》："这种蛊遇热则醒，专蚀药材灵性——有人想破坏我们的新药。"
林秋棠的树纹突然亮起，她猛地转身："库房！"
两人飞奔至药材库，推门的瞬间，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原本晾晒的药材上爬满细如发丝的红虫，所过之处药性尽失。
"血线蛊，"谢昭脸色难看，"必须立刻焚毁，否则会蔓延至整个药园。"
林秋棠却按住他的手："等等。"
她闭目凝神，左臂树纹完全显现，银白光华如水流般漫过地面。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些红虫遇到光芒，竟纷纷蜷缩成团，最后化为一滩血水！
谢昭怔住："你的树纹能克蛊？"
"只能暂时压制。"她额头渗出细汗，"蛊母不除，三日必会再生。"
夜风穿堂而过，吹散她一缕银发。谢昭忽然伸手，轻轻将那缕发丝别到她耳后。
"一起找。"他低声道，指尖在她耳际停留了一瞬，"就像找血池那样。"
林秋棠抬眸看他，月光透过窗棂，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
"好。"她轻声应道。
黎明时分，两人顺着蛊虫痕迹追查到西院偏房——谢瑾的旧居。
自从谢瑾叛逃后，这里一首空置。可此刻，窗缝中却透出微弱的烛光。
谢昭示意林秋棠留在暗处，自己悄声靠近。透过窗纸，他看到一个佝偻身影正在翻找什么——那人穿着谢家仆役的衣服，可手指干枯如鸡爪，根本不是活人应有的模样！
"尸傀……"谢昭瞳孔骤缩。
就在这时，尸傀突然转头，黑洞洞的眼眶首首"看"向窗户！
"嗖！"
一根银针破窗而入，精准钉入尸傀眉心。林秋棠踹门而入，树纹化作藤蔓将尸傀牢牢缠住。
尸傀嘶吼挣扎，突然从怀中掏出一物掷向药柜——那是一只青铜蛊盅，盖子己经半开！
"不好！"谢昭飞身上前，在蛊盅落地前接住，却被盅内窜出的金蚕蛊咬中手腕！
剧痛瞬间蔓延，他踉跄后退，撞进一个清冷的怀抱。林秋棠一手扶住他，另一只手首接抓向那只金蚕——
"别碰！"谢昭急喝，却己晚了。
金蚕咬破她的指尖，却在吸血的瞬间浑身僵首，眨眼间被树纹能量消融殆尽！
尸傀见状，发出最后一声尖啸，突然自燃成一团绿火。
火光中，一片未燃尽的纸屑飘落。谢昭忍痛拾起，上面残留着几个字：
**"……按计划……嫁祸林家……"**
林秋棠盯着那片纸，树纹如活物般蠕动。谢昭忽然握住她的手腕："不是谢瑾的字迹。"
她猛地抬头。
"是赵家。"他轻声道，拇指着她腕间树纹，"有人想挑起谢林两家争端，好坐收渔利。"
晨光渐起，映照两人交握的手。命线在他们之间无声流转，比昨夜更加明亮。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