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
“你舍得?”
沈洐言不过心,一脸轻描淡写地看着芩雾。
这个女孩,对他的感情有多深呢?
他与芩雾相识的第一天,在医院,同样的因外伤住院。
他为阮溪赌气结婚重度抑郁,喝太多割了自己一刀,芩雾则是被狗咬了,从外县转院来京城第一人民医院治疗的。
芩雾转院,伤情严重程度可想而知。
她的治疗费用很高。
护士一天催三次,早中晚扯着嗓门喊“芩雾,再不缴费就停药了”。
芩雾什么反应呢?
她哭啊,交不起医疗费。
穷哭,急哭,怕得哭,孤独无助的躺病床上。
弱爆了。
一个女人遇事只会哭唧唧,注定她有着深深的依赖性。
因此,当他从脆弱的芩雾身上,看到阮溪的影子时,帮她预缴了20万医疗费。
解决掉治疗问题,芩雾看他的眼睛闪起光。
她把他当救赎了。
他出院时仅仅留下个电话号码,没费一丁点力气,芩雾就跟了他。
他们之间,没有隆重表白,没有下跪献上钻戒,没有见父母,追求女孩该有的步骤通通没有。
芩雾就这样死心塌地的,以他为全世界的中心,跟着他。
他开游戏公司,作息没规律。
芩雾身为医生,天天操心他的健康问题。
春困给他制香安眠,夏暑给他熬清茶平衡阴阳,秋凉制药膳给他补身体,冬寒给他按摩疏脉络。
他熬夜太久脖子僵首,芩雾连夜起来给他扎针。
他喝多了狂吐,芩雾又是给他洗澡,又是熬养胃疏气醒酒汤药,连夜守着,怕他死沉沉期间呕吐异物卡喉……
芩雾对他的爱,因卑微而卖力,因卖力而狂热。
芩雾对他的依赖,如同她的命。
离了他,芩雾活不了。
如此种种,说分手,笑掉大牙了。
沈洐都没等芩雾回答舍不舍得,翻个身睡他的觉,懒得哄半个字。
芩雾站在床边,弱弱的,坚定的,落下两个字。
“舍得。”
呵!
听着她一碰就碎、经不起半点风雨的声音,舍得分手?不要太搞笑。
房间里开始响动。
终是不堪打扰,沈洐的脸从深陷的枕头里出,眯着睡眼责怪,“你干嘛?”
芩雾弄出声音影响他休息了。
昨晚太担心阮溪,半个小时起来一趟,他这会儿是真乏了,被打扰就很烦。
芩雾:“你稍微忍一下下,我收拾完就走。”
沈洐斜眼瞟了下行李箱。
他火气就上头了。
“学外面那一套?拿离家出走威胁我,等我挽留你?”
芩雾心平气和,“没有,我是真的走。”
沈洐吼,“我的脾气你知道,不会哄你的,指望我去找你,求你回我身边,那是做梦。”
“我没指望你哄。”
芩雾将一双不灵不灵闪的拉丁舞舞鞋装进自封袋。
沈洐有些烦躁。
拔高声音提醒她,“你今天要是走出这道门,就不要回来了!”
“好。”芩雾压紧自封袋袋口,放进行李箱。
她从来没有违背过他。
两年了,芩雾在他面前乖得像只没有脾气的小宠物狗。
遭遇忤逆,沈洐有点受伤。
“出去了不要给我打电话哈。”
“好的。”
“饿了伤了病了,我不会再给你钱。”
“明白。”
嘶!
沈洐有点抓狂。
“芩雾!劝你冷静,我一没不要你,二没出轨,你犯不着争风吃醋搞事。”
“……”
她都不理他,百依百顺的小宠物叛逆她的主人。
太让人生气了。
沈洐转而吓唬,“你是什么人,我不清楚吗?顶多三天,你顶多坚持三天,就要哭着跑回来求我复合,可我警告你,在我这里没有回头路给你走。”
芩雾自顾自收东西。
沈洐感到被冒犯,很生气,侧身睡下,背对着。
胆大包天的何阿姨又跑进来。
活腻了的喊话,“三少爷,你快起来,留一留芩芩啊!”
沈洐冷哼,“她自己要走,留什么?”
“三少爷……”
“你出去!”
何阿姨哆嗦,“那……那你起来帮芩芩收拾一下东西吧。”
沈洐耳尖尖竖起,“她的东西,干嘛要我收拾?”
何阿姨:“你是男士,力气大,你帮忙,芩芩轻松一些。”
就算不挽留,男人表现好一点,多少也能给女人留点念想,方便以后复合啊。
做事不能做绝了。
可是沈洐躺着不动。
“自己的事自己做,不要指望我。”
何阿姨老脸皱成一团,眼瞅着芩雾就要收拾完了。
“那你起来陪陪她。”
沈洐淡声,“没必要。”
咋能说没必要,媳妇就要走了。
瞧着芩雾心如死灰的样子,走出去怕是不会回头了。
何阿姨按照自己的理解,急忙劝和,“芩芩在京城没什么亲人,大冬天外面又冷,你高矮起来陪陪她,她太孤独了。”
沈洐烦不胜烦,“她是人!独立的个体!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是人就要自立,自强,要有骨气!”
无药可救!
何阿姨摇摇头。
本就是自己斗胆多管闲事,垂着脑袋赶紧的出去了。
芩芩跟在阿姨身后离开沈洐房间。
她拖着箱子,走到门口,何阿姨被推门出来的阮溪喊住。
“阿姨,我想喝鲜橙汁。”
“好,我去给你榨。”
何阿姨前脚刚下楼,沈洐闪电似的闪到芩雾前边,阻挡住她与阮溪相通的视线。
“溪溪,你怎么起来了?”沈洐说着话走过去两步。
阮溪视线从芩雾这边抽离,紧抿唇,别过头去。
沈洐及时安抚,“你别多想,她只是回来收拾东西,马上就走。”
阮溪:“抱歉!我影响了你们,都怪我,不该回来的。”
“不要这样说,我们的问题与你无关。”
“是这样吗?”
“这些年,我对她太好,她都忘了自己是谁,学会作了。”
芩雾实时开口,“那就请让路,我出去作。”
沈洐让了。
芩雾提起箱子,快步下楼。
阮溪细声细气,“她……走了,不回来了?”
“要回来。”沈洐盯芩雾的背影。
阮溪有些失落,“那你……追一下吧,向她解释解释,别误会了,我落难,你只是同情我而己。”
沈洐看着芩雾即将消失的背影,眸光暗了暗,“没必要追。”
“都怪我,打扰了你们。”阮溪落泪。
沈洐急忙收回视线,“别自责,是芩雾的问题。”
自行离开的芩雾,刚出大门,等她的那个人跳下车,朝她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