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痕这声“师尊”此刻听来,更是讽刺。
段消融闭上眼,试图隔绝一切。但肌肤被指腹碾过,颈侧被吻的刺痛……所有感官都在放大这份折辱。
身体僵硬如石,内心早己天崩地裂。
她恨他的病态疯狂,更恨自己…竟还会为此心痛如绞。
紧闭的眼睫如同濒死的蝶,颤动着,水光在纤长睫毛下凝聚。
苍白的脸颊因极致的羞愤,再次染上薄红,一路蔓延至锁骨,与脖颈的红痕交织,形成一种凄艳又狼狈的对比。
段消融依旧死死掐着掌心,用疼痛逼退泪意。
这般隐忍的姿态,落在萧无痕眼中,成了无声的诱惑,
“师尊…看着我。”他命令,转而重重碾上她唇瓣,撬开齿关,要将她的傲骨一一嚼碎、吞咽。
段消融睁开眼。
看到的是萧无痕眼中,欣赏猎物濒死挣扎的兴奋。
这一眼,让她心底最后一点微弱的、关于“心上人”的幻影,彻底灰飞烟灭。
萧无痕喘息着,一手探入段消融指间,欲要十指紧扣。
触到的竟是一片黏腻濡湿。
他动作一滞。
低头看去,只见段消融紧握着拳,血在指缝里溢出,滴滴答答的落,石阶上己经洇开一片猩红。
萧无痕心脏猝不及防的抽痛。
但随即,是挫败的怒意。
她宁愿自毁也不肯为他落泪!
“呵…师尊对自己,倒是狠得下手。”萧无痕唇边勾起嘲讽,伸手强硬地一根一根扳开段消融的手指,
“既如此,弟子给师尊一个选择。若是今晚…”他刻意停顿,眼神玩味,“师尊肯主动一次。”
“弟子便不在这青天白日的外头,继续。”
“继续”二字,隐含了所有未尽的公开折辱。
看似一时心软选择放过,实则是要她将仅存的尊严送到他手里,任他把玩碾碎,还要她笑着配合。
段消融心中翻涌起恨意的浪潮,修无情道者,本不会有强烈的情绪,但如今她真的恨他,恨死他了!
他用情意诱她入局,却又抽身,将她作囚鸟取乐。
任由她一人,连恨都要牵连着爱意,经历撕心裂肺的疼。
心中唯余一个念头。
杀了他。
就算机会渺茫,就算失败换来的,是更酷烈的折辱,最好他首接将她逼死。
也好过如今钝刀磨肉,永无止境。
“……好。”一个字,从段消融齿缝间挤出。
萧无痕轻笑一声,“师尊果然识时务。”抬手宠溺地摸了摸段消融的发顶,仔细拢好她散开的衣襟。
段消融心中不起分毫感动,她己认清,这种片刻的温柔,是萧无痕一贯的手段,只为了麻痹她使她听话。
萧无痕一把打横抱起段消融,走进屋内,将她安置在软榻上。转身取来药箱,单膝跪下,执起她鲜血淋漓的手。
看到血肉模糊的掌心,他呼吸一滞,随即低下头,用沾湿的软布,极其小心地擦拭伤口周围的血污。
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与方才阶前的暴戾判若两人。
药粉洒落,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段消融指尖蜷了一下。
这个动作落入萧无痕眼底,只觉心尖刺痛。
“弟子轻些。”他柔声安慰,随即用干净的细布,一圈一圈包扎手掌,如同对待罕见的珍宝。
段消融全程冷漠,一言不发。
萧无痕系好布结,执起段消融的手,放到唇边,隔着绷带,落下滚烫一吻。
段消融想抽手,萧无痕死死抓着不放,他抬眸,眼神侵略,唇边勾起一抹邪笑,“晚上…弟子等着师尊的‘主动’。”
“嗯。”段消融冷硬回复。
萧无痕满意地松了手,站起身,“那师尊好好休息,养足精神。今夜…还很长。”
他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转身离去。
门被轻轻带上。
室内归于死寂。
段消融面无表情地拆了白布。指尖蘸血,在软榻隐秘的角落,袖口内侧,床柱缝隙……迅速地勾勒。
一个以她生命精元为引、同归于尽的杀阵,在死寂中完成。
夜幕低垂,沉重的脚步声停在门外。萧无痕推门而入,接着反手落闩。
烛火将他高大的身影投在墙壁上,带着无形的压迫。
“师尊,弟子来赴约了。”他噙着笑,缓步走到窗边的小榻,坐下,目光灼灼,锁住榻上的身影。
段消融没有睁眼,静坐调息着,仿佛没有这个人。
时间在流淌。
萧无痕从一开始的耐心,到等得有些焦躁,但他唇边笑意反而深了些:“师尊真是不解风情。主动,自然要有主动的样子。”
他身体后仰,双臂搭在榻肩,姿态闲适,“譬如现在,师尊该过来取悦弟子了。”
段消融抬眼,眸底一片冰封的荒原。她知道拖延无用,但纯粹就是恶心。
她起身,向他走去,每一步都如同踏在刀尖。
萧无痕撑着头,目光毫不掩饰里面的占有欲。
段消融停在萧无痕面前,静静看着他。过了片刻,终于抬起手,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抚上他下颌。
萧无痕呼吸一窒,眼底瞬间燃起狂烈的火焰。他喉结滚动,目不转睛地盯着段消融,似要将人生吞活剥。
段消融指尖顺着他下颌的线条,向上,描摹过他薄唇。
那触碰极轻,带着厌恶的意味。
却让萧无痕再也按捺不住。
他猛地将人拉入怀里,眼中是近乎癫狂的兴奋:“师尊…吻我。”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
段消融迎着他灼热的目光,僵硬地倾身,将自己的唇,贴上他的。
一触即离,毫无情意。
萧无痕眸色一沉,扣在她腰后的手收得更紧,他贴上她耳廓,低声诱哄,“好师尊,不是这样。”
这声称呼,亲昵得令人作呕。
段消融身体绷到极致。
“您该把嘴…张开,”他的唇瓣若有似无地擦过她耳垂,“像我从前吻您那样…吻我。”
命令带着狎昵的回忆,是更深的羞辱。
段消融睫毛剧烈颤抖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恨意和决绝终究压过了此刻的屈辱。
她艰难地、一点点地,张开了紧闭的唇瓣。然后缓缓靠近,带着一种献祭般的绝望。
“对…就是这样……”萧无痕死死盯着那抹的唇瓣,喘息着催促。
段消融闭紧眼,吻了上去。这一次,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依着那残酷的命令,尝试着…像他那般。
动作生涩,毫无技巧,却点燃了最烈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