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回到荀府,安陀罗检查完信鸽状态,说是信鸽这几日精神状态恢复的差不多了,明日早上就能放飞。当天晚上几人商议后决定,在信鸽身上绑上写着许昌——襄阳的纸条,来纪念这次伟大的飞行尝试。
次日,几人来到荀府内最高的建筑望楼上,安陀罗打开鸽子笼,信鸽陆续飞出,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大部分鸽子都往南方襄阳的位置飞去。有几只鸽子似乎是迷失了方向,掉队之后,竟是向着皇宫方向飞去。
几人心中一惊,这几只信鸽八成是要没了。荀仪也是无奈,自己父亲虽然贵为侍中,曹司空不在,皇宫可不是说进就能进的。
眼见几只鸽子落进皇宫院内,众人也只能无奈摇头,皇宫戒备森严,能不能活着出来,就要看它们的造化了。
此时皇宫内,刘协正面无表情的,站在景福殿旁一座虹桥上。桥下一队巡逻士兵,正好刚拐过景福殿墙角。刘协神情一松,抬头望向远处的天空,突然发现几只鸽子扑棱着翅膀,落在了虹桥的栏杆上。
这些鸽子脖子呈现出漂亮的翠绿和葡萄紫色,腹部灰色,翅膀上黑白相间,双腿和脚呈现出珊瑚色,一双红色眼睛,正好奇的歪着头看着呆立在原地的刘协。
刘协看着这些可爱的生灵,压抑孤寂的内心,终于泛起了丝丝涟漪。想要伸手触摸这些鸽子,却又害怕吓走他们,于是平摊手掌,想让这些可爱的精灵走近一些。
离得最近的鸽子上前一步,竟是跳到了刘协掌心。刘协一阵欣喜,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鸽子的翅膀,这手感真好,这就是你们自由飞翔的依仗吗?好想拥有一双翅膀,带我飞离这冰冷的牢笼啊……
突然之间,远处传来士兵巡逻的脚步声,站在栏杆上的鸽子受惊,立马飞了出去。只有手掌上的鸽子在亲昵的用头,蹭着刘协的手掌,时而好奇的用嘴在刘协的手掌轻啄几下。
刘协一阵惊慌,悄悄地把鸽子藏在了自己宽大的袖袍内,心中默默的祈祷:“鸽子啊鸽子,你可一定要保持安静,千万别发出声响,被他们发现,你就要没命了……”
随着士兵走近,刘协心中忐忑不己,好在鸽子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心声,在袖袍内愣是一点响动都没有发出。
为首的巡逻队长,警惕的看了几眼刘协,和空中刚刚飞走的几只鸽子,抱拳大声询问:“陛下是否受惊?天气炎热还请陛下回大殿歇息”
刘协伸出另一只手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未曾受惊,却是没有回答侍卫的话。那侍卫早己习惯了沉默寡言的木偶皇帝,带着巡逻士兵继续巡逻去了。
待这群侍卫走远,刘协慢慢的拿出了袖袍内的鸽子,对着鸽子又是一阵抚摸,一种别样的情绪涌向心头,这是整个皇宫里对自己最亲昵的活物了,不知不觉间又是两行清泪流出眼眶。
那信鸽似乎感受到皇帝心中的无奈和悲伤,在刘协手掌上扇动着翅膀转圈,嘴里发出咕咕咕的叫声,似乎是在安慰孤独的皇帝。刘协擦干眼泪,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这是很久以来,第一次难得的发自内心的微笑。
刘协注视着鸽子的表演,惊异的发现鸽子翅膀下,似乎绑着一个小纸条。刘协颤抖着手,轻轻解下纸条,发现上面写许昌、襄阳西个字,不由心头一惊,这些鸽子难道是要从许昌飞往襄阳吗?
刘协如死海一样沉寂许久的内心,终于掀起了滔天巨浪。襄阳?似乎是听说刘皇叔目前正在襄阳,自己的另一位族叔刘表也在襄阳附近,若是能传出消息去,两位皇叔一定会想方设法,来拯救自己的吧?
虽然这种机会似乎很渺茫,但是这就像是溺水之人,能抓到的一根稻草,明知道无法拯救自己,还是会拼命的死死抓住不放手。
刘协环顾西周,发现栏杆因为风吹日晒,竟是裂了一根木刺,下定决心的刘协掰下一根牙签长短的木刺,狠狠地刺向手指,一股殷红的鲜血流出,刘协用木刺沾着鲜血,在纸上写下:“救朕”
写完之后,飞速的将纸条卷好放入鸽子翼下,固定牢固后,双手捧着往空中一抛,那信鸽似乎是听懂了皇帝的心意,振翅往襄阳方向飞去。
刘协刚整理好仪态,又恢复了泥塑木雕的状态站好后片刻,巡逻的士兵又走了过来。带队的侍卫,看了看着神色如常的皇帝,沿着巡逻路线继续巡逻去了,走到拐角前,回头又看了一眼依旧呆呆站着的皇帝,才放下心来。
听到巡逻士兵远去脚步声,刘协终于放松了身形,用嘴唇吮吸着依旧流着血的手指,转身走进了在炎炎夏日,依旧阴暗冰凉的大殿。
这偌大皇宫,随着几鸽子的到来,就像是一块宽阔的水面,投入了几颗小石子,虽有些许涟漪波动,很快便又回归平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而赵楼几人,也是放完鸽子便下了望楼,自然无法观察到落入皇宫的鸽子,竟然又重新起飞飞向了襄阳。
又过了两日,在宝石铺把制作完成的首饰送了过来,赵楼检逐一查了一番,做工都非常精巧,各色宝石,或用黄金或用白银镶嵌,造型都是如今最流行的款式。
赵楼挑出了宝石铺按照自己要求,特别定制的一件首饰。那是一个用银子做成外形,侧着身子的兔子状发簪,两只耳朵镶嵌着两块粉色宝石,一只眼睛镶嵌着红色宝石,兔子身上点缀着金色的祥云图案,整体固定在一根金子做的杆子上。
整体造型灵动可爱,惟妙惟肖,赵楼满意的点了点了头,心中赞叹这家店铺的手艺精妙。赵楼检查完毕,正准备收起来放好,却见安陀罗走了进来。
安陀罗对赵楼设计的首饰赞不绝口,一阵东拉西扯后,坦白了这家宝石铺是自己的产业。自己这次过来,是想聘请赵楼担任自己家宝石铺的首饰设计师。
眼见赵楼想要拒绝,安陀罗着急忙拉住了赵楼的手,不停的恳求:“哦,我亲爱的朋友,你们汉人太精明了,宝石首接出售赚的不多,若是能设计成新颖的首饰,一定能卖上更高的价钱,只要你愿意协助,我愿意给你1成利润,不,两成的利润”
赵楼心头一动,这倒是个不错的生意,自己闲着没事的时候,随手画几副设计图就行。想到此处,赵楼终于答应下来。安陀罗高兴的给了赵楼一个熊抱,差点没让赵楼窒息而亡。
此间事了,几人拜别荀仪,重新踏上了归途,只是随着赵楼一起来的亲随少了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