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石瞬间就明白,妻子可能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在安抚妻子的时候,他己经让助理将正准备离开的胡老请了回来。
“你放心,胡老刚刚在我们这里替一个领导做手术,我马上就带他过来。”周明石道。
挂断电话。
他就朝着地下车场快步走去,最后小跑了起来。
助理惊讶。
从来没有见过周总这么急过,甚至是从来没有见过周总这么狼狈过。
到底是怎样的急事啊?
联想到刚刚周总让拦住胡老的事,小助理盲猜是夫人出事了。
全公司谁不知道,周总是老婆奴。
——
车上。
周明石亲自开车,车速飙到了85迈。
这条路限速每小时50公里,周总这车速明显高出了限速不少啊。
胡老紧紧抓着扶手,连忙道:“小周啊,你慢点开,这大雨天的。”
不怕生老病死,就怕突如其来却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死亡。
小助理和胡老俩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菊|花。
周明石听劝,速度慢了些。
刚慢一点,却又提高速度。
胡老闭上眼,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凸(艹皿艹)!
周明石觑了一眼胡老,
表情似乎骂的很脏,但他此刻压根顾不上。
心一横,脚一踩加速冲了出去。
——
医院。
王淑芳扶起宁清,抓住秦臆博的手,
忙着安慰这个,又忙着安慰那个。
“好了没事的,姥姥不会有事的啊。”王淑芳将秦臆博搂进怀里宽慰道。
秦臆博手中的山东煎饼都凉掉了,
甚至嘴里的那一口还没咽下去,就这样含着,整个人呆呆的。
在还没有学会争抢的年纪,却要率先学会了生离死别!
周焕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他想安慰秦臆博,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
安慰一个人的前提,是先替她解决问题。
可是他好像,无能为力。
起码此时此刻的他,无法解决这件事。
一首将自己的天赋引以为傲的周焕,在这一刻却从心底缓缓升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自卑。
一种无法保护心爱之人的自卑。
秦臆博,我一定要变得强大,变得能够保护你,才有资格站在你身边。
……
“没来迟吧?”周明石拎着晕车的胡老赶来。
众人看见他,就像看见了救世主,尤其是王淑芳。
她快步冲上去,六神无主地抓住周明石的袖子,和刚才统筹兼顾的气势浑然不一样。
老公都来了,当然是让他好好装逼了。
下次装逼的时候,他才能更快来。
“老公,你来了。”王淑芳吸了吸鼻子道。
离别对于她来说倒是还好,毕竟是个陌生人。
只是心疼眼前这个小姑娘,不忍心她年纪轻轻就要遭遇离别。
那可是她的儿媳妇啊,她要护着她。
周明石还以为是周焕或者周爷周奶谁出事了,见王淑芳和周焕都好好的。
再看旁边哭成泪人的秦臆博,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胡老,麻烦了。”周明石鞠躬请求道。
胡老吹胡子瞪眼,冷笑道:“还没见过你小子求过谁,看来这家人对你们重要啊。”
刚才的晕眩一扫而空,心中的不满却还没消散。
胡老换上手术服赫然变成了一个冷酷的小老头,白了周明石一眼,这才走进手术室。
他走进手术室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先生在前,心底的底气也就有了。
周明石将王淑芳搂进怀里,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深深地围绕着他。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周明石轻声道。
仔细听,他的声音中还带着哽咽。
王淑芳失笑。
扯了扯他,示意他还有人在。
可周明石像个小孩,就是抱着不撒手。
他可是持证上岗,抱会儿咋啦!?
又不犯法!
“好了好了,我没事啊。”她像哄小孩一样拍着他的背。
周焕站在秦臆博身边,递给她一颗糖。
“吃颗糖,姥姥就回来了。”周焕道。
秦臆博眼眶红红的,看着周焕手中的糖。
脑海中,全都是姥姥摸着她的鼻子夸她的场景,还有姥姥给她洗衣服,夏天种了许多的西瓜,泡着井水。
她躺在院子里,吃着井水泡过的瓜,可甜了。
姥姥边给她扇风,边摘菜。
那样的场景,一去不复返了吗?
“周焕,你说姥姥真的会好吗?”秦臆博轻声道。
许多年前,她也是这样送走姥爷的。
周焕剥开糖纸,塞进她的嘴里。
“会的,信我。”周焕坚信道。
第一次,他抛开概率不谈,只希望上天能给一个天赐。
从前这是迷信,
而今,要是能换回姥姥,就算是真的要跪九千九百九十九层台阶,
他也认了。
从前只认为那是愚蠢之人的奢望,可如今他却真的希望有神佛,能够听得见他的心声。
就算以后再也考不了满分,也想要换秦臆博心愿达成。
只因,他不想让秦臆博难过。
生老病死必然,
可他的女孩,只需要快乐就好了。
剩下的,他来……
“周焕,如果这次我姥能好好的回来,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惹她生气了。”秦臆博看着惨白的手术灯,轻声道。
在这个时候,总想要说些什么,来缓解心中的焦虑和恐慌。
话出口,转念一想。
姥姥从来不生她的气,就算是真的做错了,也是乐呵呵地笑着给她讲道理。
实在讲不通,也不恼。
依旧笑呵呵给她做好吃的,然后变戏法似得从包里掏出好吃的来。
还把她当成小孩哄。
可她都高中了,哪里还是小孩;
那些东西,也早都不是她最喜欢的了。
从前喜欢吃什么,自己都记不清了,可姥姥却记得很清楚。
秦臆博吸了吸鼻子,
彼之蜜糖,汝之砒霜!
从前那些藏在回忆里的甜,如今都成了刺向胸口的刀。
自责和愧疚无限涌上心头,快要将她湮灭……
而对面,
秦海语无伦次地跟周明石寒暄道谢两句,再也没了攀谈的欲望。
秦姥还在里面。
没人有交谈的心情。
啪!
三个小时后,手术灯终于灭了。
几人赶紧迎上去。
“我妈(姥)怎么样了?”周焕、秦臆博和秦海夫妇异口同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