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像被血渍浸染的纱布,勉强穿透老屋蒙尘的窗棂。林深扶着剧痛的额头从沙发上坐起,鼻腔里还残留着昨夜腐臭的霉味。紫夜的小腿缠着渗血的绷带,此刻正蜷缩在角落发抖,她染着紫色甲油的手指无意识抠着地板,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的刮痕,“我发誓,我感觉到有东西从背后爬过去,毛茸茸的,还有体温……”
“先别管那些。” 夏璃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镜片后的瞳孔收缩成针尖状。她举起装着黑色液体的试管,试管里的物质正诡异地缓慢蠕动,像极了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活虫。“神经毒素的成分里,有我们在古墓密室见过的壁画颜料。” 她的声音突然顿住,目光扫过空荡荡的苏晚常坐的藤椅,藤椅上还留着几缕淡粉色的丝线,在穿堂风里轻轻颤动,“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停电前她一首盯着楼梯,眼神…… 根本不像她。”
林深的太阳穴突突首跳,昨夜苏晚失踪前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那时她穿着的淡粉色披肩,此刻正以一种诡异的弧度悬在半空,布料下仿佛藏着无形的躯体。他强压下胃部的翻涌,走向苏晚的房间。老式铜锁上布满细密的裂痕,像是被某种尖锐物体反复刮擦过,而门把手上残留着淡绿色的荧光粉末,在晨光中泛着幽微的光,如同幽灵的眼泪。
房间里弥漫着刺鼻的茉莉花香,浓烈得令人作呕,仿佛是用香料强行掩盖某种腥甜的气息。林深拉开书桌抽屉,泛黄的日记本上压着半张照片 —— 那是他们高中时的合影,照片里苏晚的脸被利器划得支离破碎,裂痕深处凝结着暗红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日记本的最新一页写满了重复的字迹:“不能相信任何人”,字迹由工整逐渐变得癫狂,最后几行几乎划破纸张,墨迹晕染成狰狞的血团。
“深哥!” 紫夜的尖叫从楼下传来。林深冲下楼,只见夏璃瘫坐在地上,手中的试管碎裂,黑色液体正沿着地板缝隙快速蔓延。那些液体所过之处,木质地板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升起袅袅白烟,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羽毛的气味。紫夜举着手机,屏幕上播放着一段偷拍视频:画面里苏晚戴着橡胶手套,正往酒柜里的果酒中倒入墨绿色的粉末,窗外的月光勾勒出她低垂的侧脸,那神情冷漠得如同陌生人。
“不可能……” 林深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他想起苏晚为他包扎伤口时颤抖的指尖,想起她在美食街递来烤串时温柔的眼神,那些画面与视频里的冷血身影不断重叠,在他脑海中搅成一团乱麻。夏璃艰难地撑着沙发起身,后颈浮现出淡淡的红斑,那是毒素残留的痕迹:“从昨晚的症状判断,毒素潜伏期至少有 48 小时。也就是说,我们在密室逃脱时,她可能就己经……”
阁楼突然传来重物滚动的声响,仿佛有具沉重的躯体正在地板上拖行。紫夜脸色煞白,抓着林深的手臂指甲几乎陷进肉里:“和昨晚的声音一样!” 林深握紧铁链,金属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他们小心翼翼走上楼梯,每一级台阶都发出垂死般的呻吟,扬起的灰尘里漂浮着细碎的荧光颗粒,如同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阁楼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诡异的青绿色光芒。林深深吸一口气踹开门,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口古老的青铜鼎,鼎中翻滚着暗紫色的液体,表面漂浮着人形的絮状物,随着气泡破裂不断变形。鼎身刻满了与密室壁画相同的符文,在液体映照下仿佛活过来般扭动。
“这是…… 巫蛊祭坛。” 夏璃的声音充满恐惧。她指着墙角的木架,上面整齐排列着装有不明液体的玻璃瓶,每个瓶子都贴着标签,标签上的字迹娟秀 —— 正是苏晚的笔迹。其中一个瓶子里浸泡着淡粉色的布料,布料边缘焦黑卷曲,与紫夜受伤时撕下的布条如出一辙。另一个瓶子中,几缕长发在液体中诡异地飘动,发尾泛着苏晚特有的栗色光泽。
紫夜突然冲向祭坛,打翻了一瓶液体。黑色液体溅在她脚踝,瞬间腐蚀出狰狞的伤口。她却浑然不觉,只是颤抖着举起一个泛黄的信封:“你们看这个!” 信封里装着一张泛黄的报纸,头条新闻的标题是 “永夜盟覆灭真相”,配图中,苏晚的父亲被绑在刑架上,脸上带着绝望的笑容。报道下方用红笔批注:“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阁楼的阴影中,突然传来熟悉的轻笑。苏晚穿着一袭纯白长裙,赤足站在月光下,手中把玩着一个古朴的玉坠。她的眼神空洞而冰冷,仿佛被抽走了灵魂:“深哥,你以为我真的只是个需要保护的弱女子吗?” 她手腕翻转,玉坠表面浮现出血色纹路,祭坛中的液体开始剧烈沸腾,“从你救下我的那天起,一切就都在计划之中了。”
林深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想起初见苏晚时,她浑身是血倒在巷子里,眼神中带着与现在如出一辙的决绝。那时他以为那是劫后余生的恐惧,现在才明白,那是猎人看到猎物的兴奋。“为什么?” 他的声音嘶哑。
“因为你们都是永夜盟余孽的后代。” 苏晚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玉坠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祭坛西周的符文开始疯狂旋转,“当年他们害死了我父亲,现在,该是你们偿还的时候了。” 随着她的话语,地板上浮现出巨大的血色阵图,将三人牢牢困住,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一场关于背叛与复仇的最终对决,即将在这充满秘密的阁楼中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