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透过半开的百叶窗斜斜地切进书房，在陈斌的稿纸上投下金色的条纹。
钢笔尖在五线谱上游走，墨水在纸上晕开小小的圆点。
陈斌的眉头微蹙，额前的碎发在空调风中轻轻颤动。
楼下传来叶子媚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清脆声响。
陈斌停下笔，揉了揉太阳穴。
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混着墨水的味道。
他看了眼腕表——己经写了三个小时。
"斌哥，喝点汤。"
叶子媚推门而入，手里端着青花瓷碗，热气氤氲而上。
她换了居家服，丝绸质地的淡紫色衬衫松松地挂在肩上，露出精致的锁骨。
"写完了吗？"
陈斌接过碗，"差不多了。"
他啜了一口，老火汤的醇厚在舌尖化开，"加了陈皮？"
"嗯，知道你最近嗓子不舒服。"
叶子媚的目光落在摊开的乐谱上，密密麻麻的音符间夹杂着潦草的歌词。
她俯身时，发丝垂落，带着玫瑰精油的香气。"《暗里着迷》？名字倒是特别。"
陈斌放下碗，瓷底与红木桌面相触，发出轻微的"咔"声。"华仔要得急，我想着把之前那个旋律完善一下。"
叶子媚的指尖轻轻点在谱纸上，珊瑚色的指甲油在夕阳下泛着蜜糖般的光泽。
"你总是这样，别人一开口就答应。"
她的语气里带着嗔怪，嘴角却微微上扬，"杜文泽知道了又要念叨。"
"他念叨他的。"
陈斌转了转无名指上的婚戒，铂金指环在光线下闪了一下，"这首歌我想自己留着版权。"
楼下门铃突然响起，电子音在安静的别墅里格外刺耳。
叶子媚首起身，丝绸衬衫随着动作泛起水波般的纹路。
"应该是王祖贤。"
她转身时，裙摆扫过陈斌的小腿，"我去开门。"
陈斌重新拿起钢笔，却在纸上悬停了片刻。
窗外，浅水湾的海面泛着金色的粼光，一艘白色游艇正缓缓驶过。
他听到楼下传来王祖贤特有的、带着一点慵懒的嗓音，还有叶子媚刻意提高的笑声。
钢笔尖重新落在纸上，墨水晕染开最后一个音符。
陈斌长舒一口气，靠进真皮椅背。
书房门被轻轻叩响，节奏不紧不慢。
"进来。"
王祖贤推门而入，白色西装裤装衬得她身形修长。
她手里端着两杯咖啡，热气在空调房里迅速凝结成白雾。
"打扰大才子创作了？"
她嘴角噙着笑，耳垂上的珍珠耳钉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陈斌站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肩膀。"没有，正好写完。"
"这么快？"
王祖贤走过来，带进一阵淡淡的柑橘香水味，"我听说华仔今早才跟你邀歌。"
陈斌拉开窗帘，夕阳顿时倾泻而入。
远处维多利亚港的灯光次第亮起，像散落的钻石。"这首歌的旋律早就在我脑子里了，只是今天才写下来。"
王祖贤的目光扫过书桌，在那本盖着乐谱的杂志上停留了一秒。
她伸手拂过钢琴盖，指尖沾了一层薄灰。"能让我听听吗？"
楼下传来叶子媚摆弄餐具的声音，银器碰撞的清脆声响在安静的傍晚格外清晰。
陈斌犹豫了一下，走到钢琴前坐下。
琴键冰凉，他的手指悬在上面片刻，然后落下。
前奏如水般流淌而出，陈斌的嗓音低沉而温柔：
"可不可不要这么样徘徊在目光内
你会察觉到我根本寂寞难耐
即使千多百个深夜曾在梦境内
我有吻过你这毕竟并没存在..."
王祖贤靠在钢琴边，阳光穿过她的发丝，在琴盖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她的表情渐渐凝固，嘴唇微微分开。
歌声在书房里回荡，与远处渡轮的汽笛声交织在一起。
陈斌没有抬头，但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像实物般落在自己脸上。
"人声车声开始消和逝
无声挣扎有个情感奴隶
是我多么的想她
但我偏偏只得无尽叹谓..."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
书房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挂钟的滴答声填补着空白。
王祖贤的手指无意识地着珍珠耳钉。
"这歌..."她停顿了一下，声音比平时低了一个八度，"是写给谁的？"
楼下突然传来玻璃杯摔碎的声音，接着是叶子媚的轻呼。
陈斌的手指从琴键上抬起，在阳光下能看到细小的灰尘在飞舞。
"只是...一个灵感。"他轻声说。
王祖贤的眼睛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深邃。她伸手碰了碰乐谱的一角，又迅速收回。
"这首歌会红的，"她转身走向门口，"太...私人了。"
陈斌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神情复杂。
钢笔不知何时滚到了地上，在波斯地毯上留下一道蓝色的痕迹。
"阿斌！Vivian姐！下来吃饭了！"
叶子媚的声音从楼梯处传来，伴随着她特有的、节奏明快的脚步声。
王祖贤在门口停顿了一下，回头时己经恢复了平常的表情。"走吧，别让叶子等急了。"
餐厅里，水晶吊灯将暖黄的光洒在三人身上。
叶子媚正在摆盘，银质餐具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她抬头时，钻石耳坠在颊边晃动。"Vivian姐，尝尝这个龙虾，今早刚从南丫岛运来的。"
王祖贤接过盘子，指甲在瓷盘上轻轻一刮。
"叶子真是贤惠。"她意有所指地看了陈斌一眼，"难怪阿斌写歌这么快，原来是有贤内助。"
叶子媚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更加灿烂。
"Vivian姐说笑了。"她给陈斌舀了一勺蟹肉，"斌哥写歌从来不需要人操心，对吧？"
陈斌咀嚼着蟹肉，鲜甜在口腔中扩散。
他注意到两个女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像绷紧的琴弦。
"歌写完了，明天拿去给华仔听。"他转移话题，"杜文泽那边..."
"杜生下午打电话来了。"叶子媚夹了一块鲍鱼到王祖贤碗里，"说《东方日报》那篇报道反响很好，音乐电影的投资方很满意。"
王祖贤的筷子在碗沿轻轻一敲。
"他当然满意。"她冷笑一声，"用别人的婚姻炒作，也就杜文泽做得出来。"
餐厅一时安静下来。
落地窗外，浅水湾的夜景璀璨如星，一艘渡轮正缓缓驶过海面，灯光在水面上拉出长长的金色尾巴。
陈斌放下筷子，瓷器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我吃饱了。"他站起身，"去抽根烟。"
露台上，夜风带着咸湿的海水味。陈斌点燃香烟，火星在黑暗中明灭。
身后传来脚步声，王祖贤靠在栏杆上，白色西装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蓝。
"叶子去接电话了。"她接过陈斌递来的烟，打火机的火苗照亮她精致的下颌线，"华纳的人。"
陈斌吐出一个烟圈，看着它在海风中迅速消散。
"她最近接了不少代言。"
"CK腕表？"王祖贤轻笑，"杜文泽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
"她知道分寸。"陈斌的目光落在远处海平线上，"倒是你，最近睡眠不好？"
王祖贤愣了一下，烟灰掉在栏杆上。
"这么明显？"她摸了摸眼下的青色，"新戏压力大。"
陈斌没有追问。
两人沉默地抽完烟，星光洒在肩头。
客厅里传来叶子媚的笑声，清脆如风铃。
"那首歌..."王祖贤突然开口，"真的只写了一个下午？"
陈斌掐灭烟头，火星在玻璃烟灰缸里挣扎了一下，熄灭了。
"有些歌，在心里酝酿很久了。"他轻声说，"只是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写出来。"
王祖贤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像是要看清什么。
最终她只是点点头："华仔会很幸运。"
叶子媚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斌哥，华纳的Charles想跟你聊两句！"
陈斌转身时，余光瞥见王祖贤迅速擦了一下眼角。
他假装没看见，推开玻璃门走进灯火通明的客厅。
叶子媚举着无线电话，红唇弯成完美的弧度。
在她身后，电视里正在播放娱乐新闻，周慧敏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下方字幕滚动着"陈斌周慧敏音乐电影即将开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