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拂过,带着湖边特有的野花香,年橙静静听着,眼前仿佛浮现出两个小男孩的身影。
一个活泼调皮,一个沉默寡言。
“那时候他母亲去世没多久,父亲他不太管,家里只有佣人,但佣人也只能履行照顾的职责,他也是无趣,整天就窝在书房。
还是我天天缠着他玩,把他那些厚厚的书藏起来,硬拉着他去花园里捉蚂蚱。”
年橙有些意外,“傅总他还会捉蚂蚱?”
“何止!”傅西洲侧眸一笑,“他从书上看来的,还会用草茎编蛐蛐笼,虽然编得歪歪扭扭,但小时候可把我震惊坏了。”
“有次我和他在外面玩水,玩得不亦乐乎,回来就发烧,烧了好几天。后来还是从王妈那里听说,他在我发烧的时候偷偷给我喂水。”
“你别看我哥冷冷的,其实他只是不善于表达。”
年橙忍不住微笑,原来那些藏在冷峻外表下的温柔,早就有迹可循。
傅西洲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
月光洒在他的发梢,勾勒出一圈柔和光晕。
他难得认真,“年橙,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说,我哥他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他心里温柔的同时也比谁都强大。”
同情?年橙在初初听到王妈讲述傅家的隐秘,心脏的确会泛起不适。
她也想过要好好履行保姆的职责,让傅总生活舒适。
她这能算是同情吗?
年橙正要开口,傅西洲却忽然凑近,笑容狡黠。
“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对我哥就是比对我上心。如果你精力过剩,不妨多关注关注我?我比他年纪还小,应该多受你照顾。”
“……”年橙无奈,“傅先生,我是傅总的保姆。”
言下之意,她是傅砚琛请的保姆,理应事事以傅砚琛为先。
傅西洲撇撇嘴,“我不管。”
年橙被他的无赖弄得哑口无言。
突然灵光一现,傅西洲说:“要不我把你挖过来,我哥给你开多少工资?我给你双倍?”
如果是重生前的年橙,真的会答应,没有人不为双倍工资而心动。
但重生后的年橙,己经将个人和爷爷的身体健康放在首位。
傅西洲开出的工资是高,但他很忙,听他的意思是要将自己带在身边,那她势必也会非常忙碌。
年橙笑着摇头,“傅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
“考虑一下?在我身边的待遇不会比我哥差。”
年橙正头疼该如何体面地拒绝,口袋里的手机刚好震动。
她从善如流地掏出来一看,是傅砚琛发来的消息。
【回来。】
简简单单两个字,有种难以名状的占有欲,莫名让她心头一跳。
“傅总找我了,我得回去。”她冲傅西洲晃了晃手机。
傅西洲抿唇,“我哥真煞风景,这么晚找你做什么?”
虽然嘴上抱怨,但他还是和年橙一道回去。
两人回到别墅,刚踏进玄关,年橙就见傅砚琛坐在客厅沙发。
他穿着黑色居家服,目光在年橙和傅西洲之间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年橙被风吹得有些泛红的脸颊。
傅砚琛眸色微暗,似乎误会了什么。
“哥,你这么晚还不睡?又要折腾年橙做什么?”傅西洲挑眉,没好气。
“折腾?我看是你折腾她才是。”
傅砚琛站首身,高大颀长,朝着年橙走来,握住她的手腕上下看。
“他没为难你吧?”
年橙一愣,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耳根顿时发烫。
“没有,傅先生只是让我陪着在湖边散散步。”
傅西洲瞪大眼,目光在两人的手上停留,快气笑了,“傅砚琛,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他也不甘示弱,抓住年橙的另一只手,拉近距离,“年橙,你说,我有对你不好吗?”
年橙被迫夹在两人中间,只觉得太阳穴突突首跳。
傅砚琛的手指收紧,不肯放手。
傅西洲则歪着头,笑得像狐狸。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他们兄弟有摩擦,为什么要拿她做文章?
年橙后退几步,挣脱开两人的紧握。
后背却猛地撞上玄关的装饰架,青瓷花瓶剧烈摇晃。
“小心!”
“当心!”
兄弟俩同时倒吸一口气,两只手一左一右护住她头顶。
傅西洲的外衣领口擦过年橙,带着薄荷香。
傅砚琛的睡衣最上面两颗扣子敞开,露出的锁骨差点吻上她的侧脸。
三人的影子在墙上交叠成奇怪的形状,多少有些荒谬。
“我没事。”年橙说。
她稳住装饰架,傅西洲则抓住花瓶,确定它不会砸下来。
与此同时,年橙立刻离开危险的地方。
两兄弟伸出手护着她,便也没有再继续紧握,年橙得以逃开两人的包围。
“你没……”傅砚琛启唇,却被年橙打断。
“厨房还有牛奶杯没有清洗,我先去忙,傅总和傅先生自便。”
傅砚琛的关心卡在喉咙,默默咽下。
他转而看向弟弟傅西洲,“你别再吓她了。”
傅西洲对他倒打一耙的态度气得冷笑,正要反驳,对方听都不听径自乘坐电梯上楼。
傅西洲也被气得不轻,大长腿三步并两步,走楼梯回卧室。
而厨房里的年橙洗好杯子,确定他们都回去,才从厨房出来并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保姆间。
坐在床边歇息,年橙能感受到他们对自己的不一样,但那或许都是因为恶趣味。
她的眼里只有薪水,只想攒到可观的存款,然后躺平安安稳稳度过余生。
如果没有来傅家做保姆,她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不会有丝毫关联。
年橙洗好脸后更加清醒,旋即躺进被窝入睡。
次日,吃过早餐后傅砚琛和傅西洲都离开别墅,一个去公司,一个去上表演课。
傍晚时分,年橙正在厨房准备晚餐,忽然听见电梯开门声。
她探出头去看,见到背影,还以为是傅砚琛提前回家,但下一刻对方转过来,她瞬间愣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