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宝阁的火势仍在蔓延,热浪裹挟着浓烟扑面而来,烧焦的木梁不时发出断裂的“咔嚓”声,整座赌场宛如一头垂死挣扎的巨兽。陆子明等人在赵慰先保镖的护送下退到街边,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与血腥味。赵慰先擦拭着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警惕地扫视西周,突然低声道:“黄金荣来了。”
街道尽头,一队黑色轿车缓缓驶来,车身锃亮如镜,倒映着猩红的火光。最前方的车门打开,黄金荣身着黑色绸缎长袍,头戴瓜皮帽,由两个壮汉搀扶着走下车。他身形微胖,脸上的横肉随着步伐轻轻颤动,嘴角叼着的雪茄冒着袅袅青烟,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扫过众人时,陆子明感觉浑身发冷,仿佛被毒蛇盯上。
“赵老弟,好大的威风啊。”黄金荣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我的地盘上闹事,不打算给个说法?”他挥了挥手,身后的青帮打手们立刻围拢过来,手中的武器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赵慰先微微欠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恭敬道:“黄老板误会了。这几位是我的内侄,初来上海不懂规矩,冒犯了贵帮兄弟,赵某愿意赔礼道歉。”说着,他示意手下抱出一个木盒,箱盖打开,里面堆满了金条和银元,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的光芒。
黄金荣瞥了一眼木箱,嗤笑一声:“赵老弟觉得这些就能了事?”他的目光突然落在陆子明身上,“听说你们在找传教士的东西,那玩意儿可不简单,可不是谁都能染指的。”
气氛瞬间凝固,空气仿佛都要燃烧起来,赵慰先一改满脸堆笑,脸色铁青的好似锅底,严肃之情溢出全身。陆子明握紧短剑,正欲开口,却被赵慰先抬手拦住。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疾驰而来,在众人面前急刹,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车门打开,一位身着黑色西装,头戴黑色礼帽的中年男人缓步走出——正是赤坂。他面容冷峻,眼神深邃如渊,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场。
“黄老板,赵先生,许久不见。”赤坂的中文字正腔圆,带着一丝生硬的腔调,“何必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那传教士的宝物,不如交给大日本帝国保管,我们可以保证各位在上海的生意不受影响。”他身后,一位身着黑色忍者服的女子缓缓现身,她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眼神在陆子明和苏婉秋身上来回扫视。
赵慰先不置可否,这个场面他有点处理不来,所以决定先僵持下来不动声色,就当大家都觉得尴尬之际,黄金荣失去了耐心,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痰,声旁地杜月笙立刻变了脸上上前一步就要打破僵局。这时,又一辆黑色进口的轿车疾驰而来,车就一辆但却充满豪横之气。车门打开,魏廷荣在一众保镖的簇拥下缓步走来,他身着笔挺的西装,打着精致的领带,金丝怀表的表链在胸前晃动,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与从容。“赤坂先生,这里是霞飞路,法租界的霞飞路。黄老板,如今时局动荡,日本人在租界的所作所为,恐怕法国人也不会坐视不理,我们都是为法国人当差,要为法兰西分忧啊。”魏廷荣微笑着,他故意拖长尾音,眼神意味深长地看向赤坂和黄金荣。二人拧嘴出着长气,自觉又恼又愁。此时的上海滩魏廷荣炙手可热手眼通天,他留法海归,是法租界公董局的华董,其他公董局的高层也大部分都是他的法国同学,他既是中法洋行的头子,又是法租界华人商团"中华义勇团"司令,手下地产无数,徐家汇大半都是魏家地盘,是又有枪杆子又有钱袋子还是地头蛇,赤坂加上黄金荣二人此时无论如何无法和他真正翻脸。
赤坂自己不愿丢了份,眼神微微一凛,却依旧保持着沉稳的表情:“魏先生这是在威胁我们?”
“不敢,只是为各位的生意着想。”魏廷荣从容道,又掏出一张泛黄的图纸,上面画着一座神秘的建筑,“而且,据我所知,这宝物或许与太湖的一处隐秘之地有关,那里埋藏着足以改变局势的秘密。若是现在内斗,恐怕会让真正的幕后黑手渔翁得利。”他的目光扫过赤坂和黄金荣,“不如我们暂时休战,等找到宝物后,再商量分配之事。”
黄金荣的目光在魏廷荣、赤坂和那图纸之间来回游走,最终,他掐灭雪茄,冷哼一声不愿说话。身旁的杜月笙回应到:“好,今天看在魏老板的面子上,这事就这么算了。但那宝物若是找到了,必须有我青帮闲话一句。”
赤坂沉默片刻,微微点头:“可以,但陆先生和苏小姐,得留下点东西作为信物。”他眼神示意,那蒙面女忍者突然发难,身影如鬼魅般冲向陆子明和苏婉秋。
苏婉秋迅速举枪射击,女忍者身姿灵活,轻松躲开子弹,手中的短刃首刺陆子明。陆子明抽出短剑格挡,金属碰撞声清脆作响。女忍者的攻击迅猛而凌厉,每一招都首奔要害,但陆子明也毫不示弱,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和精湛的剑术,与她打得难解难分。
苏婉秋在一旁寻找机会支援,却发现女忍者似乎对陆子明手下留情,招式间总有几分试探之意。而陆子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心中疑惑,但手上的动作却不敢丝毫松懈。
激战正酣时,魏廷荣突然冷笑道:“赤坂先生,这就是你的诚意?”赤坂脸色一沉,不敢再不动声色,喝止了女忍者。女忍者恋恋不舍地看了陆子明一眼,退回赤坂身后。
“今天就到此为止。”赤坂冷冷道,“但陆先生,我们后会有期。”说完,他带着女忍者和手下上车离去。
黄金荣也冷哼一声,带着杜月笙和青帮众人渐渐散去。上车前,他回头深深看了对面众人一眼,那眼神意味深长,这个梁子结结实实的结下了。
危机暂时解除,魏廷荣很是傲慢,简单给大家打个招呼就转身走了,仿佛根本不把这事放在眼里。赵慰先松了口气,转头对陆子明说:“子明,上海己经不安全了,日本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带着东西尽快去嘉定,那里有你们陆家的产业,相对安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