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穿过庭院,吹得檐角铜铃叮当作响。屋内烛火未燃,唯有月光透过窗纸洒落一地清辉。顾清婉靠在椅上,指尖轻轻着案上的密报,神情沉静。
“沈长卿被劫走的消息己经传开了。”慕容霖站在她身侧,语气低沉,“可知道是谁动的手?”
“没有痕迹。”她淡淡道,“但能从大理寺的眼皮底下带走人,绝非寻常势力能做到。”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声轻叩。
小荷推门而入,神色有些紧张:“娘娘,七皇子,有位访客求见。”
慕容霖眉头微蹙:“这个时候?谁?”
“自称是旧识,不肯透露姓名,只说有要事相告。”小荷顿了顿,“看样子,不像宫里的人。”
顾清婉与慕容霖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警惕。
“带他进来。”她道。
片刻后,一名身着青衫的男子步入厅中。他身形瘦削,面容普通,仿佛走在街上都不会引人注意。然而那双眼睛却极为锐利,透着一股久经世事的冷静。
“见过顾大人,七皇子。”男子拱手行礼,声音不高不低,带着几分从容。
慕容霖目光微冷:“你是谁?”
男子微微一笑:“我不过是个局外人,今日前来,只为告知两位一件大事。”
顾清婉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什么事值得你深夜来访?”
“朝中将有一场大乱。”男子缓缓开口,“而这场乱,不是太子,也不是你们能掌控得了的。”
慕容霖神色一凝,顾清婉却依旧平静:“继续说。”
“沈长卿不过是冰山一角。”男子语气沉稳,“他背后之人,才是真正操控一切的黑手。他们早己渗透朝廷多年,如今时机成熟,即将动手。”
“什么时机?”顾清婉问。
“皇帝病愈,清洗朝臣,看似强势,实则正中他们下怀。”男子压低声音,“他们要的,不是某一个权臣倒台,而是整个华朝的根基动摇。”
慕容霖冷笑:“你这话说得太玄,若无证据,如何让我信你?”
男子从袖中取出一枚令牌,放在桌上。
顾清婉拿起一看,眼神微变——这是兵部密探的信物,只有首属皇帝的心腹才持有。
“我不是来骗你们的。”男子看着她,“我只是想提醒一句,你们以为自己在布局,其实早就在别人的棋盘上了。”
空气一时凝滞。
良久,顾清婉缓缓放下令牌,目光深沉:“你说这些,到底想让我们做什么?”
“找出幕后之人。”男子站起身,“否则,你们迟早会成为他们的牺牲品。”
他说完便转身离去,脚步轻快,仿佛从未停留过。
屋内陷入沉默。
“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慕容霖低声问。
顾清婉望着那枚令牌,缓缓点头:“至少,他的身份是真的。”
“如果真如他所说……”慕容霖皱眉,“那我们面对的敌人,比想象中还要可怕。”
“所以,我们必须更快一步。”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目光投向远处皇宫的方向,“既然有人想让华朝动荡,那我们就先找到他们,把这盘棋翻过来。”
***
翌日清晨,东宫旧院内己聚集了几名心腹幕僚。
“昨夜那人留下的令牌,我己经让人查过了。”一名幕僚低声汇报,“确实是兵部密探之物,但那位密探,早在半年前就失踪了。”
“也就是说,这个人来历不明。”另一人皱眉,“但他为何要帮我们?”
“未必是帮我们。”顾清婉淡淡道,“他只是想让我们意识到危机的存在。”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慕容霖问。
“先查。”她语气坚定,“从沈长卿的去向入手,顺藤摸瓜。”
幕僚们纷纷点头,开始分头行动。
与此同时,顾清婉也悄然安排人手,加强对府邸内外的巡查,并下令所有属官不得擅自离京。
午后,一封密信送入府中。
顾清婉拆开一看,眉头微蹙。
“怎么了?”慕容霖凑近。
“御史台刚刚弹劾了一位户部侍郎,罪名是贪墨军饷。”她将信递给他,“但这封信的字迹,和之前兵部尚书案中的某些文书笔迹一致。”
慕容霖看完脸色一沉:“有人在刻意制造混乱。”
“不错。”她点头,“而且手法娴熟,显然是老手。”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警觉。
“看来,我们要找的人,己经在行动了。”慕容霖低声道。
“那就别让他们抢先一步。”顾清婉眸光微冷,“今晚,我要亲自去一趟户部。”
***
夜幕降临,户部衙门灯火稀疏。
顾清婉换上一身男装,与慕容霖一同潜入。
书房内,案卷堆积如山。她迅速翻阅几份账册,忽然停下手。
“这里有问题。”她指着一页记录,“军饷拨付的时间,和实际到账的时间差了半个月。”
“中间肯定有人截留。”慕容霖皱眉,“但问题是,这笔钱最终流向了哪里?”
顾清婉继续翻查,终于在一份不起眼的文书夹层中发现一张密函。
她展开一看,瞳孔微缩。
“这不是户部的账目。”她低声说,“这是兵部的内部调度令。”
慕容霖接过一看,脸色骤变:“这份命令,竟然是调兵出城!”
“看来,那位神秘访客说得没错。”顾清婉收起密函,语气沉稳,“他们确实在准备一场大动作。”
慕容霖握紧拳头:“我们必须立刻回去,重新部署。”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两人同时屏住呼吸。
黑暗中,一道身影一闪而过,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