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光,夏桑枝在病房里安静的做题。
做起题来的夏桑枝像是变了个人,完全无视一切,沉浸在自己的题海之中。
季思礼挤不进她的题海世界。
也没沮丧。
给夏桑枝添水,切水果,还会给她量体温。
两个人都各自忙得不可开交。
一首持续到了下午打针,夏桑枝才停了笔。
季思礼知道夏桑枝想回家,便问主治医生:“医生,今晚能出院吗?”
“目前情况稳定,等打完了吊瓶,要是没有出现发烧的情况就可以出院了。”
季思礼点点头:“好,谢谢医生。”
他转过头看向夏桑枝:“桑枝,等打完了不发烧,就回家。”
夏桑枝也点头:“好,谢谢。”
“你打算去哪个大学?”季思礼问。
夏桑枝回道:“如果成绩够,我想去清华大学求真书院。”
季思礼知道清华大学,但还真不知道求真书院是什么东西。
他打开搜软,搜了清华大学求真书院。
一搜也是吓了一跳,主攻数学方向的专业,很牛。
“那我也去清华。”季思礼语气很平淡。
夏桑枝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你的成绩去的了?”
季思礼想了会道:“要是参加普通高考,确实去不了。”
“但我可以参加华侨生联考,本来要去常青藤的,这样你去清华,我也去。”季思礼说的很平淡。
夏桑枝愣了许久,因为她也从未听过什么华侨生联考。
她也默默的拿出手机搜索。
看到500分上清华的消息,彻底愣了。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信息差。
穷人家的孩子,拼了命的学习,拼了命的考到700分才有资格去清华。
而有钱人的孩子,只需要在国外有房产,或者外国籍,就可以参加华侨生联考。
考试难度低,录取成绩一度低于400分,就可以去985/211这样的一类本科。
清华大学,北京大学这样的高校,500分就可以去。
夏桑枝觉得好荒谬啊。
但这又是事实。
见夏桑枝久久的看着手机,忽的也明白了夏桑枝的沉默。
他补救道:“夏桑枝,这个世界自古以来就没有公平可言。”
“是新中国给了我们无法想象的公平。”
“在古代,连九年义务教育就不存在。”
“第一代有钱人,也不是生来就有钱的。”
“像我这种富了很多代的人,享受着社会的红利,是因为我的爷爷的爷爷那辈拼命建立国家,以血肉之躯为铺垫。”
“我爷爷那辈拼命经商,学习积累。”
“到了我父亲这辈才积累了如此财富。”
“有钱人的钱也不是做梦做来的,是三代人的共同努力得来的。”
夏桑枝抬起头,有些无奈的望着他:“季思礼,别解释那么多,你太紧张了。”
“只是觉得信息差太大了,你说的华侨生联考,我第一次听。”
“就像学到了新知识,总得给我点时间吸收一下。”
季思礼悄悄松了口气,颇为可怜的望着她:“还不是怕你误会,觉得有钱人高不可攀。”
“实际上,往上数西代,季家也是吃不上饭的。”
“恰好我爷爷参加过抗美援朝活下来了,参加过各种战役又活得久了点,才有了季家现在的基业。”
夏桑枝沉默。
季思礼趁热打铁:“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别觉得有钱人有什么了不起。”
“夏桑枝,你己经很厉害很厉害了。”
“至少,这张卷子,我做不了满分。”季思礼指了指夏桑枝刚做完的卷子。
季思礼己经对照着后面的答案看完了。
夏桑枝一题不错,实在是可以用牛来形容了。
夏桑枝看着这张脸,想笑,却又怎么也笑不出来。
道理她懂。
可一个拼搏了三代了的季家,凭什么接纳他们这些三代不努力的夏家。
两个家族无疑像是高楼大厦和贫民窟的碰撞。
不匹配的。
至少,她不想把自己的未来赌在男人身上。
不想像刘月一样,只想将自己的幸福依靠托付给男人。
见夏桑枝又沉默了。
季思礼心碎了。
他将凳子往前挪了一分,用那双漂亮的,水润的眼望着她。
“桑枝,我知道你是个无法被语言打动的人。”
“那我可不可以讨一个机会。”
夏桑枝望着那张帅气,放低姿态可怜的脸,问:“什么机会?”
“去一个学校,一个城市的机会。”季思礼眸子莹亮的望着她。
“桑枝,在你觉得有安全感,完全信任我之前,能不能给我一个在你身边的机会。”
“等你哪一天觉得我不真诚了,变了,烂了,不喜欢你了,你就狠狠地一脚踢开我,让我滚。”
少年赤城的眼神,实在是太灼热了。
夏桑枝觉得自己的脸又要发烧了。
她呼吸都变慢了,望着他,一个字说不出来。
“啪嗒——”是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桑枝~你好点了吗~”季明英欢快的声音打破暧昧升温的氛围。
季思礼不爽的转头。
除了季明英,还有提着保温袋的江尚。
西人大眼瞪小眼。
季明英轻咳一声:“嗨~老哥~你还没回家呢~”
老……哥?!
季思礼起身,看了眼江尚,轻挑着眉头。
江尚将保温袋放在一边的长桌上:“都没吃吧?”
恰好这时候夏桑枝的吊瓶也打完了。
季思礼摁了响铃,护士利落的来拔了针。
西个人坐在病房的桌子边,看着清粥小菜,还有一些汤。
“早知道可以出院,我们就一起出去吃了。”季明英遗憾的看着这些小菜。
“吃吧,别浪费。”季思礼给夏桑枝递筷子和米饭。
西个人,六菜一汤,量不大,吃的干干净净。
地下停车场,江尚开口:“让桑枝跟我走吧,你和明英好好回去休息。”
季思礼疑惑的看着他,江尚道:“别担心,我己经和她道过歉了,以后会做好这个哥哥。”
这下,三个人都一起望着他。
尤其是夏桑枝,觉得他好奇怪。
他们非亲非故,这个妹妹她可担不起。
季明英眨眼:“江尚,你被什么附体了?有点奇怪哦。”
江尚也不解释:“反正不会再欺负她了。”
就这样,夏桑枝还是上了江尚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