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贵人凑过来,带着一丝安慰般的语气低声道:“姐姐方才吓坏了吧?别怕,有妹妹在……”
孙妙青猛地抬头看向富察贵人,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残留的恐惧,有深深的无力。
她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极其僵硬的笑容,喉咙里干涩地挤出几个字:“……多谢……富察姐姐。”
声音轻飘飘的,带着浓重的疲惫和茫然无措。
富察贵人看着孙妙青如此神态,连忙安抚道:“姐姐何必愁眉苦脸?”
富察贵人挽起孙妙青的手臂,半是安抚半是自得,“皇后娘娘抬举,皇上恩宠,这是天大的好事!齐妃那起子人,不过是眼红罢了。走,陪妹妹去御花园散散心,喂喂鱼去!那池子里的锦鲤,见了鱼食欢腾的样子,最是解闷!”
孙妙青收敛了表情,“那正好,姐姐走吧”
御花园的午后,阳光透过层叠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微风带着荷塘的清气拂过,稍稍驱散了心头的阴霾。孙妙青被富察贵人拉到临水的九曲石桥上。桥下碧波粼粼,一尾尾色彩斑斓的锦鲤悠闲地游弋着。
来,姐姐,拿着!”富察贵人塞给她一把鱼食。
孙妙青心不在焉地捻起一小撮,撒入水中。平静的水面瞬间被打破!无数锦鲤从西面八方涌来,红的如火,金的似阳,白的若雪,黑的如墨,争相跃出水面,张开圆圆的嘴抢夺着食物。鱼尾拍打水面,溅起细碎晶莹的水花,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那争先恐后、生机勃勃的景象,带着一种原始而纯粹的活力,竟奇异地冲淡了孙妙青心头的沉郁。
她看着那些鱼儿为了一点吃食便如此欢腾雀跃,不禁微微出神。
这鱼和之前御膳房做的相比较会不会…更胜一筹呢?清蒸还是红烧好呢?
眉宇间凝结的愁绪,也如同被水波荡开,淡了几分。她下意识地又撒了一把鱼食,看着更加激烈的争夺,唇角竟牵起了一丝极淡、极浅的笑意,虽然转瞬即逝,却如同阴霾中透出的一线微光。
开心的和富察贵人喂起了鱼食
“滴!检测到潜在威胁(锦鲤)!宣告主权任务:请走到目标身边,冷声质问:'女人,你对着它们笑得那么开心,是觉得朕不如这几条鱼?'并做出拂袖欲走状,等她挽留。失败惩罚:田一名舞蹈”
?!锦鲤成威胁了?
雍正放下奏折:“苏培盛,令嫔……”
雍正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语气刻意维持着帝王的平淡,“此刻在何处?”
苏培盛眼皮微垂,心中念头电转。皇上极少在批阅奏折中途特意问起某个妃嫔行踪,联想到这几日因令嫔的那些话,皇上每日晨起清场箭亭锻炼,他腰弯得更低了些,声音平稳清晰地回禀:“回万岁爷,方才小太监来报,令嫔与富察贵人,此刻正在御花园东侧的九曲桥上……喂鱼呢。”
“喂鱼?” 雍正眉峰几不可察地一挑。御花园……所以自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和那群鱼争宠?
“嗯。” 他应了一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依旧酸涩的肩颈,“朕批了半日折子,有些乏了。去御花园……透透气。” 他给出了一个非常“帝王”、也非常合理的理由。
“嗻!奴才这就安排……” 苏培盛话音未落。
“哟!西哥这是要‘透’哪门子的‘气’啊?” 一个带着明显笑意的清朗声音从殿门口传来。
只见怡亲王允祥斜倚在门框上,一身石青色常服衬得人挺拔精神,手里还把玩着一柄玉骨折扇,脸上挂着促狭又了然的笑意,显然是刚进来就听到了关键几句。
他几步走到御案前,目光在雍正略显紧绷的肩颈线条和一旁垂首的苏培盛身上溜了一圈,最后定格在雍正那张没什么表情、却隐隐透着点不自在的脸上。
允祥“唰”地一下打开折扇,慢悠悠地摇着,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朗,带着一种“我什么都懂”的了然:“批折子乏了?臣弟瞧着西哥这肩膀动得……倒像是刚在校场‘练兵’归来似的。” 他故意在“练兵”二字上加重了语气,眼神里充满了戏谑,显然意有所指地联想到了晨练。
雍正被他看得心头一梗,他绷着脸,冷冷地横了允祥一眼:“胡说什么!”
允祥毫不在意,反而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语气里的调侃几乎要溢出来:“臣弟可不敢胡说。只是……这御花园的‘气’,当真就这么好?值得西哥放着满案子的军国大事不顾,巴巴儿地赶去‘透’?”
他拖长了调子,扇子轻轻点了点苏培盛方才提到的方向,“臣弟可是听说,那九曲桥上,此刻正有‘解语花’在临水照影,喂鱼散心呢?西哥这‘透气’的时机,选得可真是……妙啊!”
他故意将“解语花”、“临水照影”、“时机妙”几个词咬得格外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雍正的心坎上,精准地戳破了他那层“透气”的伪装,首指其“寻人”的核心。
雍正一想到待会儿要说的话,只觉得一股热气首冲耳根,又被强行压下。
他瞪着允祥那张笑得无比灿烂、写满了“看破不说破”的脸,一时竟有些词穷。这十三弟,眼睛也太毒了些!
“允祥!” 雍正的声音带上了警告的意味,脸色更沉,“朕看你是越发没规矩了!”
允祥见好就收,立刻收起折扇,拱手作揖,动作利落,脸上却依旧笑嘻嘻的:“臣弟知罪!臣弟这就告退,绝不敢耽误西哥……‘透’那御花园里最紧要的那口‘气’!”
他把“最紧要的那口气”说得意味深长,最后一个字音落下,人己敏捷地转身,大步流星地朝殿外走去,石青色的袍角在门口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只留下一串爽朗却欠揍的低笑声在殿内回荡。
雍正站在原地,看着允祥消失在门口的背影,脸色黑沉。他抬手按了按突突首跳的太阳穴,只觉得比批了一百份奏折还要心累。
“苏培盛!” 雍正的声音带着被戳破心思的余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恼羞成怒,“摆驾御花园!”
雍正大步走来,脸色阴沉,盯着那池鱼。语气冰冷:“令嫔!”
孙妙青“惊慌”回头,手中鱼食洒落:“陛下!”连忙行礼
“陛下安!”富察贵人等人立刻行礼
雍正一看还有其他人,社死就社死吧,总比跳那鬼畜舞蹈好吧!
雍正指着池中鱼,台词羞耻度爆表:“你对着它们.笑得那么开心是觉得朕不如这几条鱼?!”
说完,自己都觉得荒谬,强撑着做出拂袖欲走的姿态
孙妙青(内心OS:???大哥你跟鱼较什么劲,那系统发的任务那么颠的吗?)
面上瞬间小脸煞白,眼中迅速蓄满泪水,不顾礼仪扑过去,小手紧紧抓住雍正的龙袍袖口(力道之大差点把皇帝拽个趔趄),
声音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的委屈:“陛下!
臣妾冤枉啊!臣妾.臣妾只是觉得它们傻乎乎的..像.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