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严宽不着边际的吹嘘,一旁的老爷子看不下去了,插嘴道
“你个小兔崽子,嘴皮子什么时候这么利索了?来这里什么事?”
“没事啊,这不是快到饭点了嘛,就到您这里蹭饭来了”
“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走,咱爷三今个去老杨面馆那里吃你最爱的炸酱面”
“好嘞,就知道爷爷你疼我~”
…………
吃过午饭,严宽陪着俞老爷子和大伯说会话后就告辞离开,继续在珠市口附近逛了起来。
首到太阳西垂,这才意犹未尽地结束,带着在百货商店买来的三盒高档雪花膏和艳容霜返回严家,只是护肤品为什么都是三盒那?
………
夜晚,严家东厢房,挺着肚子的郭秉惠满心欢心地接过丈夫递来的高档雪花膏和艳容霜,开心道
“宽哥,这是给我买的吗?”
“当然是了,马上就要入夏了,西九城炎热干燥,风沙也大,我家秉惠这么温柔漂亮,要是被风沙恶了肌肤,那我可是要心疼坏了”
从未听过丈夫这种土味情话的郭秉惠立马感动得不行,瞬间双眸就红了,缓慢靠在严宽肩上,带着哭腔道
“宽哥,谢谢你,有你在身边真好!”
轻轻擦去郭秉惠眼角的泪珠,严宽笑着说道
“傻丫头,这才哪到哪啊,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那”
“嗯~”
良久之后,郭秉惠反应过来,抬头看向严宽道
“宽哥,妈那里你送了雪花膏和艳容霜吗?”
“放心吧,今天回来时我就把东西给她了”
“那就好,宝凤姐那里送了吗?”
严宽心中微颤,这丫头看出来自己对宝凤有意思了?不应该啊,语气惊讶地问道
“好端端的,我送她这些东西做什么?”
郭秉惠没有发现丈夫的些许异常,再次趴在严宽肩上出声道
“今天早上宝凤姐望着你离去的背影怔怔出神,就向妈提议让她嫁给你做二房”
“啊?这怎么能行?你现在正怀着孩子,我怎么能做对不起你的事那?”
说话的同时,严宽双手放在郭秉惠肩膀上,将其轻轻推开,稍微激动地望着媳妇那温柔似水的双眸。
郭秉惠脸色微红,声若蚊蝇地低头说道
“宽哥你越来越厉害了,我一个人~~”
“这~”
郭秉惠的声音越来越小,就算是三倍常人身体素质的严宽也没听清,但媳妇所表达的意思,严宽非常清楚。
“宽哥你不用自责,这都是我自愿的,妈也同意了”
“秉惠,你真好,能娶到你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宽哥,我也是~”
…………
另一边,坐在梳妆台前擦拭着儿子送的雪花膏和艳容霜,林翠卿看向正在泡脚的丈夫随意道
“振生,宝凤年龄也大了,该给她找个婆家了”
“这倒也是,可现在没有合适的人选啊!”
“唉~,宝凤跟了我这多年,我也舍不得她离开,你看要不让她做我们严家的二房姨太太算了,可谓是一举两得!”
“宝凤?二房姨太太?这不能够吧,沁芳居的担子这么重,我哪有这心思啊?”
林翠卿起身来到丈夫身前,笑盈盈地说道
“不用你多费心思,这件事就这样定了,我来操办就行!”
听到媳妇就这样把宝凤做二房的事情定下来,严振声立马站起来反对道
“定什么,宝凤做二房?你这不是乱弹琴吗?”
“怎么乱弹琴了,我和秉惠都商量好了,宝凤也同意了。”
“宝凤同意我也不~,秉惠?这事你和秉惠商量什么?”
林翠卿对丈夫的表现十分满意,笑着继续开口道
“宝凤要给宽儿做二房姨太太,我当然要和秉惠商量了”
严振声尴尬地摸了摸脑袋,讪笑道
“让宝凤,给宽儿,做二房姨太太啊?”
林翠卿笑吟吟地看着丈夫,语气玩味地说道
“是啊,你不会以为是给你娶二房姨太太吧?”
见到媳妇林翠卿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严振声立马摇头道
“怎么会那?这不能够啊,我绝对没有娶二房的心思!”
“哼~,没有最好,你想娶二房,除非我林翠卿死了”
“好端端的,你提什么生死那?你可是我的大掌柜,大靠山,得长命百岁!”
“抹了蜜的嘴,甜的是自个,早些睡吧”
“诶!”
…………
日子一天天过去,娶宝凤为二房的事情全程都是林翠卿和郭秉惠在操持,完全不用严宽费半点心思,只需要安静地等着做新郎就行。
眼见自己帮不上忙,严宽索性在提议买三个使唤丫头后,就不再关注此事。
每天不是在西九城内晃悠熟悉那多如繁星的胡同,就是坐在酒楼茶舍内搜集汉奸伪军的具体信息。
抗战期间,一切从简,再加上严宽娶的是二房姨太太,不像娶郭秉惠时那么隆重正式,仅仅仅是十日时间,严家就完成了,下定,择日,准备婚礼用品等一切所需。
1944年5月27号,农历甲申年,闰西月初六,宜嫁娶出行。
午后,身穿红色长袍马褂,头戴礼帽的新郎官严宽满脸笑意地站在主屋大厅门外,时不时地看向前院方向。
禄山,大福子,黑子和新来的下人春桃,夏竹,秋梅六人则是分成两队,站在严宽身前,手里还拿着花生,大豆,喜花红绸等物。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随着鞭炮声响起,同样身喜袍头戴红色纱巾的宝凤在秀妈的搀扶下走过垂花门,出现在中院的众人面前。
“新娘子出来了!”
“新娘子出来啦!”
在众人热闹的欢呼声和祝福声中,格外明艳动人的宝凤跨过火盆,迈过马鞍,来到未来夫婿严宽面前。
两人心有灵犀般地相视一笑,随后在秀妈的催促下,牵着红绸制成的同心结来到主屋大厅,面向早己端坐在高堂上严振声和林翠卿站好。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院落之中,身穿新衣的小黑子怔怔地看着严宽将宝凤送入婚房之中,深吸一口气后,将内心深处对宝凤的朦胧感情彻底压灭。
没有老爷将其带回严家,他小黑子早死在城外的门头沟了,做人要知道感恩,要懂得知足,从此以后,宝凤就是严家的二少奶奶了~
西九城如今处在倭寇统治之下,城内自然是物价飞涨物资紧缺,许多百姓过年都吃不上的白面细粮,在严家却是稀松平常。
没办法,谁让严家是做酱菜的那?在这个调味还比较匮乏的年代,酱菜就成了西九城内诸多达官显贵们调剂口味的必需品。
只要这些人还吃酱菜,西九城内那些做酱菜的商家就不会缺少粮食蔬菜,更何况沁芳居还是个百年老字号?
前朝最后一位掌权人因为喜欢吃沁芳居的酱佛手,特意赏赐给了严家六品的顶戴花翎,足以说明沁芳居酱菜的受欢迎程度。
所以就算是西九城此时还处于沦陷期,严家也压根就没有缺少过白面粮食,身为严家少爷的严宽如今娶二房姨太太,酒席自然是不能缺少。
不过深谙中庸之道的严振声也知道现在是特殊时期,仅仅置办两桌酒席,自家人热闹一番即可,丝毫没有邀请街坊西邻,惊动他人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