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血沫溅残词
吴前的血喷在青铜柱上时，《虞美人》词牌突然活了。血珠顺着"雕栏玉砌应犹在"的铭文游走，在柱面裂解成三百个带刺的"朱颜改"。赵光义的水龙铡在头顶轰鸣，铡刃阴影里伸出骨手，指尖滴落的玉髓凝成李煜的脸。
"坎离易位！"吴前用断刀划开腹部，肠子缠住震位卦纹。血水渗入地砖缝隙，激活了深埋的霓裳残谱——那竟是十万乐工临终前用血写的《浪淘沙》全篇！
"雕栏...玉砌..."李煜的残魂在血沫中挣扎，每个字都变成带倒钩的冰锥刺向吴前。他翻滚着撞上刻满词牌的铜柱，后背的玉质卦骨应声碎裂，乾纹残片扎入肺叶，咳出的血雾里浮动着"一江春水"的篆体。
赵光义的狂笑震落墓顶玉屑："李从嘉，看看你的好子孙！"水龙铡突然调转方向，劈向铜柱上的词牌。铡刃触及"只是朱颜改"的刹那，整座地宫变成《虞美人》的炼狱——血雨化作宫娥的指甲，青砖裂口伸出词牌凝成的锁链。
吴前在锁链阵中掐算方位，发现每根锁链的"林花谢了春红"都缺了末笔。他扯断缠住脚踝的肠子，蘸血补全残字，地面突然塌陷，露出下方沸腾的龙脉熔岩。熔岩里沉浮的竟是一具具晶化乐工尸骸，他们手中的琵琶骨箭自动上弦，箭簇刻着"显德七年敕造"。
"原来是你..."吴前躲过骨箭，瞳孔中麻衣相术的望气诀映出真相：赵光义早在周世宗时期就篡改《虞美人》，将词牌炼成控龙符咒！他暴喝着将断刀刺入巽位，刀身吸收熔岩煞气后暴涨三丈，刃面浮现王屠户生前的最后一卦——"未济"。
李莫哀的晶化右手突然插入震位，五指化作卦签搅动熔岩。吴前听见母亲跨越阴阳的嘶喊："前儿，用血卦术！"他撕开胸腔，让心脏首接浸泡在龙脉熔岩中。沸腾的金汁涌入心室，将《浪淘沙》词句烙在每一根血管内壁。
"西十年来家国！"吴前双目泣血，吼出的词浪震碎三百骨箭。熔岩中的乐工尸骸突然睁眼，他们撕开晶化胸腔，露出体内刻满"太平兴国"的青铜簧片。十万亡魂齐奏的刹那，吴前看清了真正的杀局——赵光义竟把控制龙脉的阵眼，藏在李煜的头盖骨中！
水龙铡劈开熔岩，铡面上的"朱颜改"咒文化作毒蛇缠住吴前脖颈。他反手将断刀刺入自己咽喉，刀尖从后颈穿出时沾满带卦纹的血沫。血沫溅在赵光义虚影上的瞬间，先天八卦阵倒转，坤位取代乾位，整条龙脉开始倒流。
"不！！！"赵光义的脸在血沫中融化，显露出吴道子的五官。吴前这才惊觉，操控水龙铡的从来不是赵光义，而是被炼成傀儡的爷爷！他癫笑着扯出脊椎骨，骨节上《霓裳羽衣曲》的音符突然跃起，在空中拼成麻衣相术的终极禁式：
「以我残躯，葬天灭地」
地宫轰然坍塌，吴前在坠落中看见最后的幻象——少年李煜跪在金陵观星台，将复辟玉刺入嫡长子李仲寓的眉心。血顺着玉面"寓宣"二字流下，凝成吴家祖坟的坐标图。
当黑暗吞噬一切时，他听见乐工们最后的安魂曲。那旋律穿透三十年的血仇，轻轻哼着《虞美人》最初的调子，仿佛三百宫娥还在金陵的月下翩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