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前跪在龙脉废墟中，喉间翻涌着玉化的血块。十万支青铜箭矢悬停半空，箭尾《浪淘沙》词纹如活蛇游动，将他缠成先天八卦的人柱。他挣断三根金线，断裂处喷出的血雾竟凝成李煜的绝笔信，字字灼穿岩壁：
「开宝九年七月初七，以吴氏嫡血化词骨，可葬赵宋山河」
"赵光义！"吴前嘶吼着抓向虚空，指尖触到箭杆的刹那，《虞美人》词牌突然炸开。青铜外壳层层剥落，露出内里晶化的词骨——那竟是三百年前南唐乐工的指骨，每根骨头上都刻着"显德七年"的敕造铭文！
箭雨突然倾泻，吴前翻身滚入岩缝。箭簇刺入地面的轰鸣声中，他看见骇人景象：十万支箭矢在地表拼出先天八卦阵，每道卦纹都由吴家男子的脑浆浇铸。阵眼处悬浮着半枚玉玺残片，玺面"李从嘉印"正被赵光义的血染成"太平兴国"！
"雕栏玉砌应犹在——"虚空传来诵词声。主阵眼的青铜箭突然暴涨，箭杆裂开爬出晶化蜈蚣，虫身每节都嵌着吴家先祖的生辰玉牌。蜈蚣口吐毒雾，雾中浮现陈桥驿雪夜的真相：
显德七年冬，陈桥地宫
年轻的吴道子将婴儿吴前放在祭坛上，用李煜的玉斧剖开襁褓。斧刃蘸着周娥皇的心头血，在婴儿脊骨刻下《霓裳羽衣曲》残谱。"待甲子轮回，"老者将青铜卦签钉入婴儿卤门，"这支词骨箭自会射穿赵宋龙脉..."
幻象被箭鸣撕裂，吴前呕出带玉屑的黑血。他的脊骨突然离体，在空中重组为完整的霓裳残谱。音符触及箭雨的瞬间，十万乐工残魂从箭簇跃出，他们撕开胸腔露出晶化的《破阵子》词牌，齐声诵唱：
"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
声浪掀翻青铜箭阵，吴前趁机冲向玉玺残片。指尖触及玺面的刹那，地脉深处传来玉蚕啃食的声响。整座邙山七十二峰突然透明，显露出山体内部恐怖的真相——每座山峰都是吴道子的尸骸所化，而流淌的岩浆竟是他被炼化的腐血！
"乖孙，这才是逆乾坤！"吴道子的声音从山体传出。吴前脚下的岩层突然塌陷，露出下方沸腾的血池。池中悬浮着三百具青铜棺椁，棺盖上的《相见欢》词牌正渗出黑水——每滴黑水都裹着吴家女子的怨魂！
吴前在坠落中扯断两根卦骨，骨片刺入血池激起千层浪。血浪凝成李煜的虚影，玉斧劈向最近那具棺材。斧光中映出棺内景象：少年李煜正将玉蚕塞入吴道子口中，而蚕身刻满"显德"年号！
"原来你们早就..."吴前双目泣血，霓裳残谱突然活化成三百宫娥。她们抽出肋骨为弓，以发丝为弦，将自身的词骨凝成箭雨射向虚空！
"一江春水向东流！"吴前暴喝着将玉玺残片按入胸口。残片吸饱卦血后暴涨，化作半枚传国玉玺轰向主峰。山体炸裂的刹那，十万支青铜箭突然调转方向，箭簇的《虞美人》词牌燃起青焰，将赵光义的虚影钉在汴京皇城微缩模型上。
当地脉归于死寂时，吴前跪在玉玺砸出的深坑中。坑底浮现麻衣谶言，字迹被血染得猩红：
「词骨葬天日，山河换新颜」
他伸手触摸谶言的瞬间，克隆体的笑声从地核传来。三百座峰顶升起带血的《浪淘沙》全词，每个字都化作利箭，将他钉在时空裂隙的祭坛上。
血顺着祭坛沟壑流淌，显露出李煜最后的布局——那竟是用吴家十代人的血，在汴京地底写就的《亡国赋》！赋文末尾，少年李煜的虚影正将玉玺按向吴前克隆体的胸口，玺面"李从嘉印"逐渐变成"吴前"二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