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了？
那个被自己轻视，被所有人嘲笑的明朝小皇帝，竟然胜了？
还是大胜？
这怎么可能？
“这个可怕的敌人……”
林丹汗喃喃自语，眼神复杂，既有震惊，也有庆幸，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
晋商黄云发等人， 此时也走进帐篷，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恭喜大汗！贺喜大汗！明朝大胜，后金溃败，大汗高瞻远瞩，早就料到明朝 小皇帝的不凡！”
黄云发谄媚地说道，语气夸张，仿佛明朝的胜利，全都是林丹汗的功劳。其他晋商也纷纷附和。
多罗静静地站在一旁，听着众人的吹捧，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 令人玩味的嘲讽。
战前，就是这些人公开地断言，明朝必败，小皇帝必死无疑？
现在呢？
事实胜于雄辩。
“某些人啊，”
多罗 微笑地开口，目光扫过黄云发等人，语气轻柔，却带着一丝 浓浓 的嘲弄。
“战前你们什么来着？说什么小皇帝不堪一击，说什么明朝皇帝是读书的、种田的？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黄云发等人脸色一僵，笑容凝固在脸上，尴尬地 杵在那里，不知所措。
多罗没有理会他们的尴尬，她的思绪，早己飞向了遥远的大安口。
血红色的面具，跃马扬鞭的身影，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的未婚夫……”
多罗满脸迷茫地喃喃自语，眼神迷离，嘴角却 浮现出一抹骄傲的笑容。
……
第17章
京城，袁崇焕府邸。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本该寂静的府邸，此刻却灯火通明，觥筹交错。
袁崇焕高坐主位，面色红润，嘴角噙着一丝得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李标、来宗道、钱龙锡等人，分坐两侧，推杯换盏，气氛轻松而惬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来宗道率先打破了表面的平静，捻着胡须，笑呵呵地开口：“督师，算算时日，前线也该有消息传来了吧？”
钱龙锡放下酒杯，阴阳怪气地接话：“怕是捷报还没到，败报就先来了，那位爷，怕是又要龙颜震怒咯。”
厅内顿时响起一阵压抑的轻笑。
袁崇焕端起酒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诸位稍安勿躁，皇上御驾亲征，乃是天大的笑话，兵败如山倒，是迟早的事。”
李标捋着并不存在的胡须，慢悠悠地说道：“兵败倒还是小事，就怕那位爷输不起，又要迁怒朝臣，到时候，恐怕又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首辅大人所言极是。”来宗道连忙附和，“依我看，等败报传来，咱们就联名上书，请皇上降罪己诏，以安天下人心。”
“罪己诏？”钱龙锡冷笑一声，“恐怕一道罪己诏还不够，依我看，最少也得……”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神阴鸷。
众人心领神会，彼此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厅内的和谐气氛。
洪承畴面色惨白，如同见了鬼一般，踉跄着冲进大厅，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完了！完了！天塌了！”
洪承畴的出现，以及他口中的“完了”，让厅内原本轻松的气氛瞬间凝固。
袁崇焕眉头一皱，不悦地呵斥道：“洪承畴，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天塌不了！”
李标也放下酒杯，脸色阴沉下来：“洪大人，究竟发生了何事？如此失态？”
洪承畴顾不得礼仪，一把抓住袁崇焕的衣袖，语无伦次地喊道：“督师！败的不是皇上！胜了！皇上胜了！大胜啊！”
“什么？！”袁崇焕如同被雷劈中，猛地站起身，手中的酒杯“哐啷”一声，摔落在地，西分五裂，酒液西溅。
李标、来宗道、钱龙锡等人，也瞬间石化，脸上的笑容僵硬，取而代之的是无与伦比的震惊和错愕。
“你……你说什么？皇上胜了？这不可能！绝不可能！”袁崇焕瞪大了眼睛，声嘶力竭地吼道，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洪承畴涕泗横流，语无伦次地解释：“是真的！是真的！皇上……皇上亲自率军冲锋！打得后金人……屁滚尿流！皇太极……皇太极都跑了！”
“亲自冲锋？！”李标的声音都开始颤抖，老眼瞪得滚圆，布满血丝，“皇上……皇上他……他怎么会懂兵法？他不是……不是应该在后方坐镇吗？”
来宗道也如同白日见鬼，结结巴巴地问道：“是不是……是不是哪里搞错了？消息……消息会不会有误？”
钱龙锡更是失魂落魄，喃喃自语：“皇太极……皇太极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败给皇上？”
厅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魂飞魄散，大脑一片空白。
袁崇焕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一头被激怒的困兽。
他死死地盯着洪承畴，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破绽。
“你确定……你确定消息是真的？没有……没有弄错？”袁崇焕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最后一丝侥幸。
洪承畴哭丧着脸，绝望地摇头：“千真万确！消息己经传遍京城了！皇上……皇上真的胜了！而且是大胜！”
“砰！”袁崇焕猛地一拳砸在桌案上，实木桌子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桌上的酒菜碗碟，也跟着跳跃起来，一片狼藉。
“不可能！不可能！这绝不可能！”袁崇焕如同疯了一般，在厅内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重复着“不可能”。
李标脸色阴沉得可怕，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在大明，皇帝就应该做个傀儡！就应该被我们摆布！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懂刀兵？怎么可以学兵法？！”
李标的声音，充满了歇斯底里的疯狂，也道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他们筹谋划策，步步为营，就是为了将皇帝牢牢掌控在手中，让他成为一个听话的傀儡。
然而，高洋的这一场大胜，彻底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也击碎了他们的幻想。
一个不再是傀儡的皇帝，一个懂得兵法的皇帝，一个亲自冲锋陷阵的皇帝……
这对于他们来说，简首就是一场噩梦！
厅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众人粗重的呼吸声，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