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人绮禾很熟悉。
一个是她自己，另一个是宋理。
他们一同出现，说话，包括那天在宋理家楼下，两个人拎着一袋食材，看起来不仅是工作在一块，还有平日里的生活，两个人都走得很近。
从照片上就能看出来，镜头侧重的重点在描绘绮禾和宋理的关系亲近。
这是黄沁想要的重点，所以拍出来捕捉到的也是这些。
要是绮禾不是当事人，怕是也会觉得照片中这二人的关系亲近。
“阿姨是想说什么？”
黄沁不紧不慢说：“就算你否认这些，可是看到照片的人会不会相信你就很难说了。”
绮禾不喜欢这种被步步逼着的感觉。
“可是只有这些，也不能说明我和他真的有什么吧？盖棺定论，还早了些。”
想弄清黄沁究竟是怎么个打算，绮禾还不能跟她摊牌。
“阿姨，您真不用费力找人拍这些，万一适得其反怎么办？”
黄沁这般兜兜转转，说到底还是也不信任绮禾。
可绮禾这样说了，黄沁觉得也不是不能透露给她。
她正斟酌着，忽然有人找她。
来电的人是平日里接送蒋熠上学的司机，蒋熠在学校有什么琐碎事，大部分也是这个司机处理。
这个点远还没有到蒋熠放学的时间，黄沁接起电话，听到司机急急忙忙道：“不好了，小熠在学校出事了！”
黄沁对这个儿子非常重视，一听这种口气这种措辞，她紧跟着紧张起来，“怎么了？”
绮禾听不到手机里的内容，但黄沁的态度转变很大，她看在眼里，听起来似乎是蒋熠在学校跟人打架受伤。
黄沁很快跟司机沟通完，绮禾的事变得不重要，她拿上包就要走。
“出什么事了？蒋熠受伤了吗？”
“说是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了，我现在要过去。”
黄沁担心得脸色煞白，都有些急昏头了。走出去几步，又返回来拉绮禾。
她不放心自己开车，“你开车送我。”
绮禾被黄沁拉走，把她送到蒋熠所在的医院。
接送蒋熠的司机在走廊上等人来，黄沁冲过去问情况。
“医生说是皮外伤，有一处需要缝针，正在处理呢。”
饶是如此，黄沁还是一脸凝重。
“小熠怎么会和人打架？闹得这么严重，你问清楚事情经过没有？”
司机看了一眼绮禾，轻声道：“我问过他的同学了，说是这两天学校里有人说小熠是私生子，说您是……是……”
黄沁咬紧牙关，“说我什么？”
“不知道哪来的谣言，说您……破坏了别人的家庭，说小熠其实是私生子……被小熠听到了，所以他才跟人打了架。”
司机的声音越说越低，还要时刻观察着黄沁的脸色。
绮禾沉默的听着。
大概能想到司机已经用了一种相对温和的言语复述，真实的话说不定很难听。
她以前就听人议论过，说黄沁当年跟蒋开宙在一块时，是地下恋，蒋昀也母亲还在世。
至于蒋熠，是黄沁跟蒋开宙结婚后七个多月生下来的。
所以最开始那几年，很多人说黄沁是小三，蒋熠是她未婚先孕的产物。
要是真有传言，大概率不会太温和。
黄沁铁青着脸，双手紧紧交握，显然时隔多年，她对这些言论还是做不到泰然处之。
“小熠学校里怎么会有人散布这些谣言？”
司机赶忙说：“我已经让他的老师调查这些的源头了，有结果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蒋熠还没出来，黄沁的心态从一开始的担忧，变成了气愤。
她当着绮禾的面，问司机，“怎么会有人突然提起这些，怕不是有人故意的。能这么针对小熠，一般人还干不出来。你觉得呢？”
司机又望了绮禾一眼。
虽然他没有明说，可绮禾好像明白了他们话里的意思。
最在意黄沁和蒋熠身份的，按理来说非蒋昀也莫属。
心里这样想着，绮禾和司机一样，没有直接说出来。
这时候蒋熠的伤口处理完出来，黄沁放下这些问题，忙过去关心蒋熠的情况。
绮禾始终站在那，全程，除了客套性的问蒋熠还好吗，就没说话。
黄沁要带蒋熠回去，绮禾当然不跟着，她好不容易可以早点休息，还在这耽误了不少时间。
等出租车到的时候，绮禾想起黄沁跟司机的话里有话，搞得连她也觉得，蒋熠这是好像是蒋昀也做的。
所以上车后，绮禾想试探蒋昀也知不知情。
一条信息刚发过去，没两分钟，蒋昀也直接拨了电话过来。
绮禾只好接起，“喂？”
蒋昀也问：“那个女人今天又去找你了？”
“嗯。”
“又说什么了。”
绮禾抠着衣角，“还是和上次差不多的话，暗示我要是我可以帮她，我和你过不下去的事她可以帮我瞒着，这样我就可以在外面和其他人来往。”
诚然，这样的话在蒋昀也听来，无疑是馊主意。
他冷声道：“她真是太闲了。”
“她还找人专门拍了些含糊不清的照片，拿来威胁我。”
“拍了你和宋理？”
绮禾想解释，“这不是重点。”
蒋昀也问：“所以你最后是怎么跟她说的。”
“我想问她什么打算，她本来快要说了，但蒋熠临时出了事，就没有再说下去。”
说到这，绮禾问出心中的疑虑，“听说是蒋熠在学校里听到有人说他是私生子之类的，所以他跟人家打架受了伤，这事你知道吗？”
“有关他们母子俩的事，这么多年都有风言风语，有什么稀奇的。”
可他给的回答并不足以说明他是否知情。
绮禾还想继续问，蒋昀也说：“下次黄沁再找你，你也可以跟她摊牌。”
“可是蒋家那边……？”
“其他人知道就知道了，我主要担心奶奶，不过他们不敢刺激奶奶。”蒋昀也沉吟几秒，补充道：“当然，这是兜底的解决办法，你可以视情况而定。”
绮禾现在之所以还肯在外人面前配合蒋昀也，最担心的也是不想让奶奶知道受刺激。
不过也对，明知道老太太最疼蒋昀也，又身体不好的情况下，谁敢拿这些去刺激她，谁肯定会被骂死。
“那好，既然你都安排好了，下周一我们去趟民政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