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苏沐黎松开了手,“我之前用扮演回溯卡回到了过去的剧本,我发现剧本的世界没有系统的干预,仍然在运转。”
苏沐黎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剧本中的人物具有思想,他们可以自已生活在他们的世界。他们有能力运转世界的秩序,他们可以给世界制定规则。”
“那,这么多剧本,有没有可能,是很多个平行世界组成的。”温司遥恍然大悟,“剧本的世界走向根本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有可能,也许我们能决定的,只有结局。”苏沐黎低头看着自已的脚,思考着,“剧本之间的时间流速很可能并不相同。”
“当然,这一切只是我的猜测。”苏沐黎看了看她,“我还没有证据。”
“对了,你这次的剧本任务是什么?”苏沐黎问。
“成为圣女,并被献祭给河神,为来年丰收祈福。”温司遥把手放在膝盖上,端端正正地在沙发上坐好了,她把脚放在沙发下面。
“我工作了这么久,第一次遇见像你这种必死的剧本,我感觉有些奇怪。”苏沐黎皱了皱眉。
“我也觉得。”温司遥说,“这次的剧本系统说是为我量身定制的。死亡好像成为了我唯一的结局。”
苏沐黎转头看向温司遥,“你已经决定按剧本走了吗?”
“这是唯一的通关方法。不这么做,我会永远留在这里。”温司遥低下了头。
“其实,永远留在某个剧本,听起来好像,也不错。”苏沐黎失神了一会儿。
苏沐黎别开眼:永远留在某个剧本,我就能永远陪着你。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自私了,然后你就不会喜欢我了?
漫长的沉默。
温司遥开了口打破了沉默:“生命,是这些村民们所能拿得出手的,最大的价值。”
“他们认为把生命奉献给河神,是对河神最崇高的信仰。”温司遥仰着头,“所以,死亡,不可避免。不是我,还会有其他人。”
“我怕痛,我也怕水,我更怕死。”温司遥暴露了她脆弱的一面,“但是我每次都会痛。”
苏沐黎认真地看着她:“我会尽量,不会再让你痛了。”
“那这次不算,这次我们没办法阻止。”温司遥对他笑。
苏沐黎的心脏绞痛了一下,这是好久都没有的感觉了。
温司遥换了一个话题:“你能变回你真实的样子吗?”
“我想看。可惜我现在看不到。”温司遥摸了摸自已的眼睛。
“那次在水里,是你真正的样子吗?”她问。
“你不怕我是一个长着大胡子的猥琐大叔吗?”苏沐黎在等一个答案,“你会失望吗?”
温司遥犹豫了一下:“你真长那样啊?”
“下次,我会用我真正的脸见你。”苏沐黎不逗她了,他的语气很诚恳。
“下次,是什么时候?”温司遥问。
“下个剧本。”苏沐黎突然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以后陪你的每个剧本。
他看着她。
我的底牌你都知道了吗……
……
温司遥歪着脑袋:“我该信你吗?小哑巴?大骗子!”
温司遥其实心里是相信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出去了。”苏沐黎心里很高兴。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个,你穿着我的外袍吧。”
“为什么?”温司遥疑惑。
“怕你冷……我的更厚一些……”苏沐黎心虚地摸了摸自已的鼻子。
苏沐黎把温司遥的外衫拿在手上,把自已的外袍给她披上了。
电脑上的系统:“主系统,他们从洗漱空间出来了。”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电脑屏幕亮着。
主系统面对着电脑的屏幕:“他们待了多久?”
系统:“大概一个多小时。”
主系统想不通:“他们做了什么?待了那么久。”
电脑上的系统:“不知道,只是他们出来之后温司遥穿着苏沐黎的外袍,温司遥自已的外袍在苏沐黎的手上拿着。”
主系统摸了摸下巴:“温司遥必须死。”
“苏沐黎啊苏沐黎,没想到有一天你会栽在她手上。我以为你和我一样,清心寡欲呢。”主系统扶额苦笑。
“任何影响你的人都必须死。你不会死,你会好好活着。”主系统宠溺地说。
主系统好像格外宠溺苏沐黎。
温司遥从洗漱空间出来以后,总感觉和他的关系怪怪的。
苏沐黎:系统,她穿我的衣服出来的,算吗?
苏沐黎系统:判定成功,使用合理。
苏沐黎扶着她跨过大门的门槛,温司遥的手不小心碰到了苏沐黎的手。
她被冰得缩了回来。
“今天晚上你要睡觉吗?”苏沐黎扶着她的手臂问她。
“既然都知道了彼此的身份,那便也不需要装了。我们都不需要睡觉。”温司遥直言不讳。
“那你想干什么?”苏沐黎扶着温司遥坐到了床上。
温司遥穿着的外套有些大,所以她坐下来的时候,外袍不小心滑到了肩膀下。
苏沐黎两个指头小心翼翼地捏着外袍的一边把它往上提了提。
“你的眼睛能看见,你给我讲故事吧。”温司遥脱了鞋子,缩进被子里。
发烧让她感觉很冷。
苏沐黎帮她掖了掖被子:“你想听什么故事?”
她把枕头放在背后靠着:“你的故事。你没进系统之前是干什么的?”
“我啊?我没进系统之前就是一个病秧子。”苏沐黎说。
“我每天除了吃药,就是打针,做手术。”苏沐黎把她脱下来的外袍放在旁边。
“我得了一种治不好的病。所有人都远离我。”苏沐黎自顾自地说着,“那些没有远离我的人,想的也是怎么欺负我。”
温司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
苏沐黎自嘲般笑了笑:“是不是听起来很可怜?”
“我并不觉得谁可怜。每个人都有难以跨越的困难。”温司遥开口了,“可怜,是幸福的人对不幸的人的怜悯。”
“我不配可怜谁。”温司遥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
“所以你签了第二个合同,为系统工作,直到灵魂消散。”温司遥尽量脸正对着他。
她看不见,所以自然找不着他在哪里。
“我当时认为,现实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灵魂是永远都不会生病的,但是肉体会。”苏沐黎平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