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观海看得出来，张灵玉在使用这阴五雷的时候，眼眸之中似乎带着些许的抗拒，就好似这强大的道门护道之术是什么砒霜剧毒一般。
同样也看得出来，不似金光咒那般如臂如使，阴五雷来来去去也就是那样大范围的使用，所谓的蚀骨吸髓的能力也仅仅只是布作泥潭一般扩大范围。
张灵玉似乎是被戳到了痛点，沉默一阵，随后低垂着眼眸，说道：“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我天师府闻名的五雷正法，名为五雷，实为五炁。五雷正法之所以分为阴阳，便是因为阴五雷是从体内五行中的肾水肝木之炁入手，而入手阴五雷将从此不再拥有阳五雷...”
“也就是说，我是个...破身之人......”
张灵玉的话语中透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羞愧与自嘲，声音低沉得几乎让人听不清。他的眼神闪烁着，似乎在回忆起那段令他痛苦不堪的过往。
曹观海闻言，眉头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原来如此……难怪灵玉真人对阴五雷有所抗拒。”
张灵玉苦笑着摇了摇头：“曹先生慧眼如炬，灵玉确实对阴五雷心存芥蒂。我自幼被师父收养，修习天师府的道法，一心想要继承阳五雷的传承，却因年少无知，误入歧途，被迫修习了阴五雷。此术虽强，却与我心中所愿相去甚远，每每施展，都有一种违背本心的感觉。”
曹观海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许：“灵玉真人能如此坦诚，实属难得。不过，我倒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灵玉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期待：“曹先生请说，灵玉洗耳恭听。”
曹观海微微一笑，语气平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道法本无善恶之分，唯有使用之人方能定其正邪。阴五雷虽与阳五雷不同，但它同样是天师府正统道法的一部分，其中蕴含着独特的天地至理。灵玉真人若一味抗拒，反而会影响自身修行，甚至导致心魔滋生。倒不如放下执念，坦然接受，或许能从中找到另一条大道。”
“所谓正一，不也并没有言求弟子出家食斋吗？”
“相信如老天师这般人物又岂会因为你不慎大意而破身之责呢？”
“再者说来，这阴五雷的创立，不也是天师府曾经的先辈为破身修道之人所开辟出来的一条道路吗？”
张灵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三道疑问迅速的充满他的内心，似乎被曹观海的话触动了内心的某个角落。他低头沉默片刻，随后缓缓说道：“曹先生所言极是，灵玉受教了。只是……放下执念，谈何容易？”
曹观海哈哈一笑，拍了拍张灵玉的肩膀：“修行之路本就是与己斗，与天斗。灵玉真人能有此悟性，已是难得。不如这样，我们再来切磋一场，这一次，你不必刻意压制阴五雷，而是尝试与它融为一体，看看能否找到其中的奥妙。”
张灵玉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便释然了：“好，那就请曹先生多多指教。”
话音未落，张灵玉身形一动，双手迅速结印，阴五雷自体内涌出，化作一道道漆黑的雷蛇，在他周身盘旋。这一次，他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刻意控制雷霆的范围与威力，而是任由其自由流动，甚至将心神完全沉浸在其中。
曹观海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即身形一闪，双拳紧握，体内的元炁疯狂运转，周身的气息骤然提升，如同一头猛虎下山，直扑张灵玉而去。
两人再次交手，拳风与雷霆交织在一起，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张灵玉这一次没有像之前那样被动防守，而是主动出击，阴五雷在他的操控下如同活物一般，时而化作利刃，时而化作盾牌，与曹观海的拳势激烈碰撞。
曹观海虽然依旧占据上风，但他能明显感觉到，张灵玉的阴五雷比之前更加灵动，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甚至在某些瞬间还能对他造成一定的威胁。
削心浊志，吸骨榨髓！
“哈哈，不错！灵玉真人的悟性果然非同凡响！”
曹观海大笑一声，拳势愈发凌厉，但眼中却满是欣赏之色。
张灵玉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多谢曹先生指点，灵玉似乎找到了一些感觉。”
两人你来我往，战斗愈发激烈，但这一次，张灵玉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勉强与抗拒，反而多了一份从容与自信。
最终，曹观海收拳而立，笑着说道：“灵玉真人，今日的切磋就到此为止吧。你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突破心障，实在令人佩服。”
张灵玉点了点头，微微喘息着说道：“曹先生的指点如醍醐灌顶，灵玉感激不尽。”
曹观海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一丝深意：“灵玉真人，修行之路漫长，切勿因一时的困境而迷失本心。阴五雷也好，阳五雷也罢，都是天师府的道法，关键在于你如何去看待它。”
张灵玉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点头：“灵玉铭记在心。”
曹观海抬头看了看天色，随后笑道：“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希望下次再见时，灵玉真人能让我看到更精彩的招式。”
张灵玉微微一笑，拱手道：“曹先生慢走，灵玉定不负所望。”
看着曹观海离去的背影，张灵玉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掌心中的黑色雷霆依旧在微微跃动，但这一次，他不再感到厌恶与抗拒，反而多了一份坦然...
但更多的其实还是复杂。
张灵玉抬起头，望向曹观海离开的背影，露出一抹苦笑。
事实上真正让他抗拒阴五雷的，与其说是破身这一件事，倒不如说是破身之人的身份更让他在意...
......
在龙虎山的后山，那片被岁月遗忘的原始山脉中，云雾缭绕，山风轻拂，仿佛天地间的灵气都凝聚于此。在这幽深的山谷间，一位老道士悄然出现，他的身影与周围的自然融为一体，宛如一幅古老的水墨画卷。
老道士身着青灰色的道袍，衣袂在风中轻轻飘动，仿佛与风同舞。他的面容沧桑，却透着一种超然物外的宁静。他缓缓拉开拳势，动作不疾不徐，如同山间的溪流，缓缓流淌，却又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