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离开后,陈平安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开始回想两人的对话,试图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出赵老的真实身份。
"司令"、"部长"这样的称呼不断在脑海中盘旋,渐渐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陈平安虽然穿越到这个年代不久,但从前世的记忆中,他隐约记得50年代有一个十分重要的政府部门——第一机械工业部。
据他所知,这个部门主管全国的军用、民用机械,电子通信,乃至造船工业,堪称工业的中流砥柱。
如果赵老当真在此任职,那他的地位恐怕不可小觑。
"留在这里,未尝不是一个机会。"陈平安暗自寻思,
"就是不知道,赵老会把我安排在什么岗位上。
我这两手空空,除了一点修理机械的皮毛,还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本事。"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办公室外隐约传来一阵交谈声。
陈平安耳朵一竖,凝神细听,竟是赵老和另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赵部长,眼下子弹紧缺,前线吃紧得很。
您可一定要想个法子,尽快提高产量啊!"中年男子的语气十分焦灼,仿佛事态已经到了万分危急的地步。
赵老则是长叹一声,无奈地说:"要我有办法,还不如叫老天爷下铜雨呢!
这铜的产量上不来,子弹再多的急,也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陈平安听到这里,不由得眉头紧锁。
他虽然对这个年代的军工生产知之甚少,但从两人的对话中,也能听出一二。
"看样子,子弹生产受到了铜料供应的制约。"陈平安暗自分析,
"可子弹这个东西,讲究的就是精密度。别看它个头不大,里面可是大有学问。
物理、化学、材料学,甚至空气动力学的原理,无一不蕴含其中。
再加上严苛的制造工艺,可以说是现代文明的结晶。"
他不禁在心中感慨,要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生产子弹,委实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陈平安继续在脑海中搜寻着前世的记忆。
作为一个军事迷,他对子弹的构造和原理,还是有些了解的。
"这个时候,子弹外壳基本上都是用黄铜制成。"他忆起曾经在军事论坛上看到的帖子,
"黄铜虽然价格不菲,产量也低,但胜在和枪管的摩擦系数小,不易引起卡壳和磨损。
可对于咱们这个百废待兴的种花家来说,黄铜实在是一个奢侈品。
单单原料的制约,就足以让子弹产量受限。"
念及至此,陈平安的眼前忽然一亮。
他想起了那个论坛上的另一个话题——覆铜钢芯子弹。
"对啊,后来咱们不是研制出了钢芯包铜皮的子弹吗?
这玩意儿既保留了黄铜子弹的优点,又大幅降低了成本。
钢铁的产量和价格,可比铜料强太多了。
如果能用这个法子,说不定就能解决子弹产量的问题!"
陈平安越想越觉得有戏,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兴奋的神色。
他正要进一步思索,办公室的门却突然被推开了。
赵老抬脚走了进来,看到陈平安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得笑了。
"小陈同志,想好了没有?
是打算留下来,为咱们军工事业添砖加瓦,还是另有打算啊?"
陈平安闻言一愣,随即站起身来,有些忐忑地说:
"赵老,实不相瞒,我刚才无意中听到了您和那位同志的谈话。
子弹产量不足,似乎让您很是头疼啊。"
赵老脸色微微一变,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起来。
他上下打量着陈平安,似乎在估量他的来历。
"小陈同志,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有办法不成?"
陈平安心中一凛,暗叫不好。
他这才意识到,自已贸然询问军工机密,在这个草木皆兵的年代,无异于自曝其短。
赵老盯着陈平安,眼中的神色愈发森冷。
方才的和蔼笑容,瞬间化为冰霜。
"小陈,看样子你知道的不少啊。
你若是个别有用心之人,恐怕我可就要另眼相看了。"
陈平安一听这话,顿时如坠冰窟。
他哪里料到,自已不过是想献献殷勤,竟会被赵老当成了潜在的威胁。
情急之下,他连忙摆手解释道:"赵老,您误会了!我对军工,对子弹,真的只是一知半解。
刚才那些话,不过是我信口开河,想在您面前露一手罢了。"
见赵老神色稍霁,陈平安这才松了口气,赶紧趁热打铁道:
"其实,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老闻言,玩味地看了他一眼,摆摆手道:"你且说来听听。"
陈平安暗自咬了咬牙,豁出去了一般,开口道:
"我寻思,咱们眼下铜料紧缺,主要还是受制于产量。
可钢铁不一样啊,论产量论价格,那可比铜料强太多了。
我就想,要是能用钢铁来替代黄铜,是不是就能缓解目前的困境?"
赵老听到这里,神色微微一动。
他抬手捋了捋胡须,似乎在认真考虑陈平安的提议。
"你说的是覆铜钢芯弹?这倒是个新思路。
可是小陈同志,你要知道,子弹生产讲究的是工艺。
钢铁虽好,但韧性毕竟不如铜料。
如何在钢芯外覆上均匀的铜皮,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陈平安闻言,不禁苦笑道:"赵老,这个难题,恐怕还得您来解答。
我充其量,不过是抛砖引玉,提供一个思路罢了。
具体的实现,只能交给您这样的行家里手了。"
赵老听了这话,沉吟半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好一个抛砖引玉!小陈同志,你这脑子,倒是有点儿意思。”
赵老闻言沉吟半晌,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朗朗,回荡在办公室内
"好一个抛砖引玉!小陈同志,你这脑子,倒是有点儿意思!"
他上下打量着陈平安,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
昨日在街头初遇,他便觉得这个小伙子不简单。
年纪轻轻,竟懂得那么多机械知识,若是多加培养,说不定就是一个可造之才。
这才一时兴起,出口邀请了他。
在这个百废待兴的年代,人才实在太过匮乏。。
大多数人,都还在为温饱奔波,哪里顾得上读书学习?
想要找一个懂行的,谈何容易?
所以,昨日的相遇,对赵老而言,无异于一个惊喜。
本想着,先把陈平安安排去基层车间,让他从维修工干起。
若是表现得好,以后再提拔他当个技术员,工程师,也算是青云直上了。
哪知今日一见,这小子竟又给了自已一个意外之喜!
他说的那个覆铜钢芯弹,虽然还停留在理论阶段,但这个思路,却是相当新颖，
若是真能实现,必将在军工领域掀起一场革命!
想到这里,赵老的心头,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
他很想现在就把陈平安送去技术处,让他大展拳脚,一展宏图。
可转念一想,这小子到底年轻,阅历尚浅。
贸然将他推上前台,搞不好会害了他。
还是得按部就班来,先让他在基层摸爬滚打几年,积累些经验,将来再大用不迟。
想到这里,赵老的目光,又落在了陈平安身上,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敲击,似在盘算着什么。
而此时的陈平安,心里却没有赵老那般轻松。
方才的一番话,虽然让赵老刮目相看,但在他看来,却是一个莫大的隐患。
这个年代,知识分子遭受打压,稍有不慎,便会落得个罪名。
而他堂堂一个农家子弟,竟然懂得那么多,搞不好就要被当成"敌特"了。
想到这里,陈平安的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懊悔。
早知如此,何必多嘴?
若是因为这个被枪毙了,那可就太冤了!
正当他暗自懊恼,盘算着如何脱身时,赵老却先开了口。
"小陈同志,你这个提议很不错,我会好好考虑一下 "他笑眯眯地看着陈平安,语气颇为欣慰,
"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会懂得这些?是从哪里学来的?"
陈平安闻言,顿时如释重负,暗自庆幸赵老没有怀疑自已，。
他连忙笑道:"回赵老,小时候我们村里来过一个外国人,教过一阵子书。
临走时,留下了一些书籍,我就偷偷看了。
后来因为战乱,那些书也不知去向了 "
这话虽是信口胡诌,却也有几分真相。
那个年代,确实不乏一些外国人在那部分支教。
只是后来局势动荡,他们大多撤离了。
在陈平安看来,编这样一个理由,应该不会露馅才是。
赵老闻言,也是微微颔首,似乎对陈平安的说辞颇为满意。
"原来如此 你能从那些外国人里学到这些,倒也不易。"
他沉吟片刻,忽然一拍桌子,说道:"那这样吧,我先安排你去技术处的维修科,从修理工做起。
先干上一阵子,看看你的才能在哪里,以后再作定夺。
怎么样,你可愿意?"
陈平安闻言,顿时喜形于色,忙不迭地点头称是。
"那太好了!赵老您能给我这个机会,我已经十分感激了!"
他双手握拳,一脸激动地说:"我一定好好干,决不辜负您的期望!"
赵老见状,不禁莞尔一笑,心中对这个小伙子愈发欣赏起来。
他挥了挥手,吩咐道:"小王,你把陈平安同志领到维修科,跟刘科长说一声,就说是我安排来的 "
"是,首长!"
小王答应一声,便领着陈平安告辞出去了。
目送两人离开,赵老的脸上,却渐渐浮现出一丝凝重之色。
他抓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低声吩咐道:"老何,先去查一下一个人的底细，叫陈平安……
虽说他年轻有为,但到底是个外来户,还是谨慎些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明白 我这就派人去办 "
赵老缓缓放下电话,心事重重地靠在椅背上
透过窗户,看着操场上操练的新兵,他的眼神,渐渐变得深邃而悠远。
未来,究竟会怎样?
谁也说不准。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
这个小伙子,恐怕要在军工这条路上,大有作为了!
……
陈平安跟随小王来到了维修科的办公室。
小王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一个略显秃顶的中年男人打开了大门。
"小王啊，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们这里？"中年男子操着一口浓重的北方口音，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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