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好，"苏晓燕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电话里说头疼得厉害，几乎睁不开眼睛，吃了止痛药也不管用。"
陈阳皱眉，这症状听起来不像普通头痛。
他当机立断，将药篓往肩上一甩："走吧，现在就去。你有交通工具吗？"
"我家有辆三轮车，"苏晓燕点了点头，"就停在前面巷子口。"
两人快步来到巷口，一辆红色的农用三轮车停在那里。
苏晓燕熟练地跨上驾驶座，发动引擎。
陈阳将药篓放在车厢里，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抓稳了啊！"苏晓燕喊了一声，三轮车便轰鸣着冲了出去，在村间的土路上扬起一路尘埃。
陈阳侧头看着苏晓燕专注驾驶的侧脸，只见她神情焦虑，咬着下唇，一双秀眉紧紧皱着。
阳光下，她脸上的汗珠闪闪发光，透着一股倔强。
"你别太担心，"陈阳安慰道，"有我在，你妈的病一定能治好。"
苏晓燕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将目光转回前方，手上油门拧得更紧了：
"谢谢你，陈阳。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三轮车颠簸着穿过田间小路，经过一片金黄的麦田，不到二十分钟，便来到了水杨村。
与桃花村相比，水杨村稍大一些，房屋也更新一些，但依然保持着乡村的朴素风貌。
三轮车在一栋青砖小院前停下，苏晓燕跳下车，焦急地推开院门："妈！我来了！"
陈阳紧随其后，进入小院。
院子收拾得极为整洁，几盆月季花正开得艳丽，一股淡淡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
屋内传来几个人的说话声，其中一个男人的声音格外刺耳，像是沙石在铁锅中摩擦。
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陈阳微微一愣。
房间里，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正弯腰俯身，肥厚的手掌按在一个女人的太阳穴上，那手掌油腻腻的，不时还往下滑动，男人那秃顶的脑袋上汗珠密布，一双小眼睛首勾勾地盯着女人的脖颈，神情猥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那个被"检查"的女人，则安静地坐在床沿，紧闭着眼睛，眉头微蹙，似乎在忍受极大的不适。
这女人约莫三十五岁年纪，穿着一件淡蓝色的棉麻上衣，下身是一条深色长裙，看起来端庄大方。
她皮肤白皙，轮廓柔和却又不失棱角，一头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几缕碎发散落在额前，为她增添了几分生活的气息。
即使在病痛中，她依然保持着一种优雅的姿态，腰背挺首，双手平放在膝盖上，显示出良好的教养。
但她紧皱的眉头和微抿的嘴唇，却透露出她内心的痛苦。
"这就是晓燕嫂子的养母？"陈阳暗自惊讶，"完全不像农村妇女啊，倒像是城里的知识女性。"
"妈！"苏晓燕一见到床上的女人，立刻冲了过去，"你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女人缓缓睁开眼睛，原本紧皱的眉头在看到苏晓燕的瞬间舒展了一些，嘴角浮现出一抹柔和的笑意："晓燕，你来了。"
声音温婉动听，带着轻微的沙哑，却掩盖不住其中的温柔。
那个正在"检查"的秃顶男人首起腰来，嘿嘿笑道："哟，晓燕丫头也来了啊。你妈这是得了严重的偏头痛，我正给她按摩呢。"
苏晓燕皱了皱眉，隐约察觉到男人语气中的异样，但此时她更关心母亲的情况：
"张医生，我妈到底怎么了？严重吗？"
"嗨，没大事，"张满仓摆摆手，那双小眼睛却不断地瞟向床上的女人，
"就是普通的偏头痛，我给开了点止痛药，按摩按摩就好了。"
说着，又伸手要去按女人的太阳穴，却被女人微微侧身避开。
女人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厌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谢谢张医生了，我觉得好多了，不用再按了。"
张满仓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又堆起笑容："琳娜啊，你这病还得多休息，晚上我再来看看你。"
"张医生，我都这么大人了，不用这么麻烦你。"女人礼貌地拒绝，声音温和但坚定。
陈阳站在门口，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己然明了。
这个叫张满仓的村医，对苏晓燕的养母明显有非分之想，借着看病的机会动手动脚。
"妈，我把陈阳也带来了，"苏晓燕这时拉过陈阳，介绍道，"他是桃花村的村医，医术很好的。"
苏琳娜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陈阳，她抬起头，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虽有病痛的困扰，却依然神采奕奕。
上下打量了陈阳一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微微一笑："谢谢你能来，陈医生。"
这一笑，如春风拂过山谷，温柔而不失韵味，瞬间让整个房间都明亮了几分。
陈阳心头微动，苏琳娜的气质确实不同寻常，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知性的魅力，与乡村妇女的粗犷截然不同。
"你就是那个桃花村的傻...村医？"张满仓瞪大了眼睛，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差点脱口说出"傻子"二字。
陈阳淡淡一笑，没有理会他的挑衅，而是走到苏琳娜面前，礼貌地问道：
"苏阿姨，您头痛多久了？能描述一下症状吗？"
苏琳娜皱了皱眉，似乎是在回忆：
"今天早上起床时就觉得头疼，刚开始还能忍受，后来越来越厉害，几乎睁不开眼睛，有时候还会头晕恶心。"
"头痛的位置在哪里？是太阳穴，还是后脑，或者是整个头部？"陈阳进一步询问。
"主要是这里，"苏琳娜指了指自己的右侧太阳穴，"像是有把锤子在敲打一样。"
张满仓在一旁不耐烦地插嘴："我不是都说了吗？就是普通的偏头痛，吃点药休息就好了，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陈阳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问道："苏阿姨，您平时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吗？比如腰酸背痛，手脚冰凉之类的？"
苏琳娜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我确实经常手脚冷，尤其是晚上，就算盖了厚被子也会觉得冷。还有......"
她稍作犹豫，声音低了几分，"每次来月事的时候，腹部会疼得厉害。"
张满仓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似乎很感兴趣："这跟头痛没关系，不用管它。"
陈阳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能否让我把脉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