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腐草荧光终非火
丹房的青砖地爬满蛛网裂痕，厉良掌心托着伪丹，离火自指尖燃起。本该泛金光的九转丹在火中显形——丹纹深处蜷缩着碧眼毒蛛的残魂，正是当年断龙崖那只！
"坎水淬真，离火焚伪！"
厉良震碎伪丹，蛛魂哀嚎着凝成南宫珏的面孔。执法长老的雷槌僵在半空，檐角铜铃突然炸响，药峰深处传来冰棺碎裂声。梅仙儿独目流金，霜月剑刺入地脉："母亲棺中藏着的，才是真丹！"
地面轰然塌陷，冰棺碎片裹着青光冲天。棺底压着的紫玉匣弹开，三百粒九转丹化作星雨，每粒都映着凌霄子炼丹的虚影。南宫珏残魂突然膨胀，腐心髓凝成婴孩手臂抓向丹雨："还给我！"
厉良脊椎剑啸，龙魂丹气化作囚笼。腐心髓触及丹气竟发出啼哭，那声音与寒潭幻象中的婴儿如出一辙！梅仙儿剑锋微颤，霜月剑气凝成冰莲："良哥，这哭声..."
"是往生炉的器灵！"凌霄子残魂自剑格浮现，"仙界抽我儿魂魄炼成的丹傀！"
一语惊破满堂，南宫珏残魂裂开，露出核心蜷缩的婴儿——眉眼与厉良幼时画像别无二致！
执法长老的雷槌轰然坠地："三百年前的盗婴案..."
药尘的腐心髓突然自地缝喷涌，凝成仙界使者幻影："养你千年，该归位了！"幻影屈指弹出血色丹丸，婴儿魂魄尖叫着被吸入丹中。
厉良七窍溢血，背后的北斗弑天阵自行运转。九转丹雨突然倒卷，在他周身凝成龟甲虚影。梅仙儿霜月剑插入自己心口，剜出滴重瞳精血："以血为引，破妄归真！"
血珠触及龟甲的刹那，时空如镜面破碎。众人窥见三百年前药峰密室：凌霄子将婴儿厉良封入龟甲，换入南宫珏的痴儿魂魄。仙界使者剜出婴儿双目，炼成往生炉的器灵！
"原来我才是..."厉良脊椎剑寸寸龟裂，剑格重瞳淌出血泪。南宫珏残魂彻底消散，空中丹丸却裂开重瞳："弑父逆种，岂配为器！"
梅仙儿霜月剑突然蜕变，残剑化作玉鞘。她反手将弑天剑归鞘，剑鸣震碎所有伪丹幻象："荧光终非火，腐草岂藏星！"
药峰地脉彻底崩塌，露出下方翻涌的往生炉本体。炉耳双龙衔着的，正是厉良被炼化的双目！
凌霄子残魂燃尽最后灵光："良儿，挖炉取目！"
厉良徒手插入炉火，灼魂之痛中抓住那双重瞳。仙界使者的咆哮自九天降下："孽障，安敢取回..."
梅仙儿弑天剑出鞘三寸，时空在此刻凝固。她独目映出厉良前世的画面：丹鼎宗圣子剜目镇炉，眼角淌下的血正化作今世龟甲纹路！
玄天殿前的青铜鼎腾起三丈青烟，厉良跪在问心石上，雪白剑袍沾满丹灰。药尘长老捧着裂成两半的龟甲残片，声如寒铁："私炼禁丹，勾结妖族，当贬为外门杂役！"
梅仙儿霜月剑横在殿前，独目重瞳映出药尘袖中的仙界符箓："长老何不亮出袖里那截妖骨？"话音未落，厉良背后的弑天剑痕突然暴起，剑气劈开药尘的乾坤袖——半截生着逆鳞的龙尾骨坠地，正是药峰豢养的护山灵蛟遗骸！
"放肆！"执法长老的雷槌裹着腐心髓砸下，"残害灵兽还敢狡辩！"
厉良怀中突然滚出枚留影珠，光影中分明是药尘剜取蛟骨的画面。梅仙儿剑穗重瞳玉坠迸发青光，在雷槌表面烙下"诬"字丹纹。
"够了！"
云层中降下九重剑意，宗主虚影凝成实质。他指尖轻点厉良眉心，弑天剑痕渗出黑血："身负邪剑戾气，即日起逐出内门！"
梅仙儿霜月剑刚要出鞘，却被虚空中的冰棺幻影压住——棺中母亲的尸身正被往生炉火炙烤！
厉良扯下剑袍掷于丹鼎，布帛在离火中凝成灰鹤纹样："这内门剑袍，不要也罢！"灰鹤振翅掠过药峰，羽翼抖落的星火点燃腐心髓，将半座问心台烧成琉璃状。
外门执事捏着鼻尖扔来套粗布短打："戌时前把灵兽园的蛟粪清干净。"
厉良接过衣裳，掌心触到袖中暗藏的玉简——是梅仙儿用剑气绣入的《外门地脉图》，图中标注着丹鼎宗遗迹的方位！
夜半蛟嚎声中，厉良摸到灵兽园最深处的血池。池底沉着三百颗蛟卵，每颗都嵌着重瞳碎片。他蘸取蛟血在池壁勾画星图，暗合玉简中的二十八宿方位。地砖突然翻转，露出通往地火窟的密道，热浪里飘来凌霄子的叹息："徒儿，此乃为师当年..."
"嗖！"
淬毒暗箭打断残魂话语。南宫珏的胞弟南宫琮率人围住洞口，掌心托着往生炉碎片："宗主有令，外门弟子私入禁地者，杀！"
厉良背后的弑天剑痕突然发烫，地火窟中飞出柄锈迹斑斑的药锄，正是凌霄子当年所用！
"坎水润物，离火焚天！"
药锄在厉良手中舞出丹诀，地火凝成三百丹丸。南宫琮的飞剑触及丹气，剑身竟爬满青苔。外门执事突然暴起，撕开人皮面具——竟是药尘安插的丹傀！
梅仙儿的霜月剑气破空而至，却只斩下半截傀儡手臂。厉良趁机跃入地火窟，在岩浆深处瞥见冰棺一角。棺中女子额间丹纹与他如出一辙，手中攥着的半卷《万丹宝典》正与怀中残页共鸣！
外门晨钟响起时，厉良跪在灵兽园清扫蛟粪。掌心悄然攥着块冰棺碎片，上面沾着前世母亲的血字：
「外门非外，九峰为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