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鼎生重瞳窥天机
龟甲药鼎悬在归墟海眼上方，九只重瞳映着破碎的星光。梅仙儿指尖抚过鼎耳龙角，鳞片状的纹路突然倒竖，扎破她指腹的刹那，三千年前的星图在瞳孔深处铺展开来——北斗第七星的位置，钉着一枚青铜棺椁。
"原来命星早己被替换......"她话音未落，鼎身重瞳突然淌出粘稠的星髓。那些泛着青铜光泽的液体在空中凝结，竟将归墟海域倒映成星空棋盘，每一颗星辰都是被篡改的命格。
海底突然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梅仙儿足下冰魄丹凝成的星毯寸寸龟裂，三百具青铜棺椁破水而出，棺盖表面浮现出与她额间重瞳同源的丹纹。当第一具棺椁开启时，她看见自己的倒影被钉在棺内，胸腔处插着半截枯荣剑气。
"凌霄长老？"梅仙儿瞳孔骤缩。倒影突然睁眼，腐朽的嘴唇吐出带着青铜锈味的话语："你以为挣脱的是药祖？真正被囚禁在龟甲鼎中的是......"
海天相接处炸开血色雷霆。归墟门主残存的右臂从云层探下，掌心托着的噬魂鼎正在吞噬星光棋盘。梅仙儿本欲催动药鼎，却发现九只重瞳同时转向自己，瞳孔里映出的未来画面令她窒息——玄天剑宗化为丹渣，凌霄子被枯荣剑气反噬，厉良残魂在噬魂鼎中哀嚎！
"天机不可窥......"药鼎突然发出苍老叹息。鼎腹龟甲纹路如活蛇游动，缠住梅仙儿的手腕将她拖向鼎口。在即将被吞噬的瞬间，她咬破舌尖，精血喷在最近的重瞳上，窥见了十万年前最血腥的真相：
药祖跪在初代龟甲鼎前，剜出的重瞳并未投入鼎中，而是将鼎耳龙角刺入自己太阳穴。鼎身浮现的丹纹根本不是《万丹宝典》，而是用星髓书写的赎罪书——真正被炼成天魔的，是药祖剥离的恶念！
"你终于看到了。"凌霄子的声音从海底传来。老者踏着枯骨浮出海面，左眼流着青铜浆液，"当年三百药罪司弟子不是殉道，而是被药祖恶念吞噬的祭品。"
梅仙儿右臂龟甲纹突然暴长，鳞片刺破肌肤。她忍痛将手臂插入药鼎重瞳，扯出一段缠绕星髓的锁链："所以这鼎根本不是药祖的本命器......"
"是囚笼！"凌霄子木剑劈开噬魂鼎的吸力，"药祖恶念就被封在第九只重瞳里！"
仿佛印证他的话，药鼎中央的重瞳突然渗出黑血。归墟门主的残躯在血雨中重组，额间睁开的竖瞳与鼎中恶念共鸣："多谢梅长老解开封印，这份大礼本座便笑纳了！"
梅仙儿突然捏碎腕间星髓锁链。破碎的星光凝成三百枚命格针，随着她挥臂的动作刺入青铜棺椁。棺中倒影齐齐睁眼，枯荣剑气从她们瞳孔射出，在归墟门主重组的身躯上刻满赎罪碑文。
"你以为我为何要改命？"她踏着棺椁跃至药鼎顶端，右臂龟甲纹层层剥落，露出底下流淌着星辉的骨骼，"药祖恶念不过是个引子......"
龟甲鼎突然倒转。九只重瞳中射出青铜锁链，将噬魂鼎与归墟门主钉在虚空。梅仙儿破碎的龟甲纹飘向海底，每一片都化作青铜卦象融入星图。当最后一片龟甲消失时，北斗第七星的青铜棺椁轰然开启，真正的命星之光穿透三界——那光芒中沉睡的，赫然是剥离了所有恶念的药祖善尸！
"这才是你要的天机。"梅仙儿右臂白骨按在药祖善尸眉心。龟甲鼎发出悲鸣，鼎身重瞳接连炸裂，每只瞳孔里都跌落出一具药罪司弟子的骸骨。当第九瞳破碎时，她看见厉良残魂从星髓中浮现，手中握着半卷真正的《万丹宝典》。
归墟门主的惨叫声突然扭曲。噬魂鼎被命星之光照得通透，鼎内翻滚的不是魂魄，而是药祖恶念滋生的三百具天魔分身。梅仙儿额间重瞳突然淌出七彩丹液，在虚空写下《问心》终章最后的箴言：
"天机非命，丹心为炬。"
药祖善尸在此刻睁眼，掌心托着的不是丹火，而是半枚跳动的冰魄。当冰魄没入梅仙儿心口时，破碎的龟甲鼎重组为青铜卦盘，盘面倒映出十万年后景象——白衣少女捧着卦盘立于山巅，身后是重瞳者与剑修共治的清明盛世。
"原来如此......"梅仙儿在消散前轻笑。她的身躯化作星辉融入卦盘，最后瞥见凌霄子将木剑插入自己心口，枯荣剑气裹着药祖恶念坠入归墟深渊。
海面归于平静时，青铜卦盘静静悬浮。盘面中央生出一枚冰魄凝成的重瞳，瞳孔深处流转着真正的天机——那是以十万年光阴为炉，众生悲愿为火，淬炼出的最后答案：
"大道无丹，心火自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