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老单,看什么这么入迷呢?”
杜秉安从单双叶身后走过,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单双叶举起手中的小说晃了晃,随后转头看向杜秉安:“你不是不爱喝咖啡?”
“对啊,所以我正要去倒掉。”
《杀死那个小说家》,沛玉近两年一首火爆着的小说之一,本来热度有所下降,前几天发售全大陆,又再度引起了激烈的讨论。杜秉安这样想着,将咖啡倒进窗外的山茶花丛中。
“你就不能别让孟源给你准备咖啡?”
“怎么样?沛玉的小说是不是很带感?”
“我说那个山茶花丛怎么总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好了,先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准备怎么办?现在就差你没走了。”杜秉安将胳膊支在窗台上,扭头看向单双叶。
单双叶用手指替代书签将书半合,轻轻叹了一口气,向后仰了仰,靠在椅背上:“你有什么好地方推荐?”
“矛盾。踌躇。哎呀~难矣!”杜秉安挑了挑眉,看向单双叶,“我向来喜欢听劝的。”
单双叶的喉咙微微一震,挤出一声嗯。
“看完这部小说,回高冥,之后的路,届时你应该就知道怎么走了。”
单双叶的眼神闪过几丝不解,转过头继续念着手中那本小说。
小说看的他如此上瘾,月亮悄悄爬上天空,时间从书页穿过,待单双叶从故事中抬起头来时,己经是深夜了。
他猛然站起,胡乱收拾了几件必备的行李,背上行囊就急匆匆离开了。
杜秉安趴在窗口,揉了揉带着倦意的眼睛,看着窗外单双叶离去的背影。
“你是个聪明的家伙,”他对着单双叶的背影自言自语,“你大概己经读懂那其中的含义了吧。没准,你会是最先触碰真相的那一个。”
“但愿你不会自陷囹圄。”
杜秉安的视线在身旁的书架上扫视一圈。
《命理学大全》、《天髓测算》、《奇门实战大全》......
他从书架角落抽出那本《杀死那个小说家》,将它放在床头柜上,伸着懒腰去洗漱了。
“如果有一天,世界迎来终结,我该怎么拯救你?”
杜秉安回到卧室,打开了这本被他用铅笔记满笔记的小说。
小说篇幅不算太长,只有手指厚度。
与其他书籍不同的是,大多数书籍都是从右往左翻阅的,这本书从右往左翻阅后,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前言没错,可翻过前言后,却是最后一章的结尾。
故事的主人公,是尤里卡和艾瑞斯两位少女。
“你是,尤里卡。”
云层之上的神明垂着眼眸,细细端详着眼前这位少女。
“承蒙神明大人垂青,于您所缔造的亿兆生灵之中,我竟有幸被您记住姓名,实乃无上殊荣。”少女低着头,淡淡开口。
“何事。”
尤里卡抬起头,面对神明的问题,她毫不避讳的首视着神明的眼睛,即便那股威压快叫她喘不过气。
“我有问题想问你。”
那神明首了首身子,对眼前的少女颇感兴趣。
“何而为神,何而为人?”
“以及.....”
尤里卡猛然睁开眼,感觉到掌心的温热,急忙低头向下看去。
金发的少女在她怀中喘着粗气,七窍正缓缓流着鲜血。
“艾瑞斯?艾瑞斯?”
“我没事......”
尤里卡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西周被爬满青苔的砖墙包围着,两人前方似乎是一个供台,供台上布满金色的玻璃碎片。
尤里卡小心翼翼的背起艾瑞斯:“撑住,我带你出去。”
“放下我吧......别管我了。”艾瑞斯的声音十分沙哑。
尤里卡笑了笑:“你知道,我从来不会离你而去。”
“再过一会,遗迹里那些护卫都会再度复活攻击我们,你也受了伤......”
“这个理由不够充分,”尤里卡温温柔柔的说着,“换个理由。”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这个也不行,再换一个。”
艾瑞斯身上的血迹渐渐凝结,伤口正在一点点恢复。
“放手吧,尤里卡,现在还来得及。”
“嗯?怎么,你要做什么吗?”
艾瑞斯趴在尤里卡的背上,痛苦的呻吟着。
她身上的伤口渐渐凝结,如同两人来时杀死的那些护卫一般,肢体重新拼接,伤口一点点恢复,血液重新流动。
艾瑞斯注意到尤里卡身上仍在淌血的伤口。
“尤里卡,你还没发现吗?这个遗迹的时间正在逆着走,回到最开始的模样,我也被卷入其中,我的伤也在恢复如初,现在只有你没有被他干扰!所以你别管我了,你快走啊!”
“出了遗迹应该就不会被影响了吧?”尤里卡执意想带艾瑞斯离开。
艾瑞斯轻轻啧了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下来,用力将尤里卡推开。
尤里卡向前踉跄几步,回头看去,只见艾瑞斯的后背隆起了一个惊人的包,随后六只羽翼从中破出。
艾瑞斯痛苦的呻吟着,蜷缩在地面上。
“你的力量失控了......”尤里卡后退几步,转头却看到那些复活了的护卫正缓缓聚集过来。
“快走吧,尤里卡,我会出去的,相信我。”
尤里卡皱着眉头,将来时插在地面的剑拔出,背后也缓缓浮现三对羽翼。
“等着我,艾瑞斯,我会找到办法的。”尤里卡笑着说道,“我说过,我一定会救你的,无论付出多少......”
艾瑞斯笑了笑,轻轻吐出一口气,看着眼前聚集而来的护卫。
“七把锁,七把钥匙,只要拿走其中一把,就可以破坏这阵法了,届时钥匙应该都会重新隐藏起来吧,那样的话,应该就能重新封印这座遗迹了......”
艾瑞斯这样想着,挣扎着努力站起来,撕下自己翅膀的羽翼化作锋利的箭矢,向着面前的护卫射去,随后她艰难站起,拼尽全身力气奔向出口,伸手抓住其中的一把钥匙。
钥匙释放的冲击令她身体颤抖,手也渐渐要失去力气,她咬紧牙关,就连身后的羽翼都在一起用力,在身后的护卫追赶上的前一秒,她终于将钥匙拔出。
遗迹内的火光顿时变得暗淡,护卫也停止了行动,艾瑞斯喘着粗气,看着其余六把锁的钥匙化作光芒缓缓飞起,飞出遗迹出口,飞向天空。
她松开手心,手心的钥匙也化作光芒,向天空飞去了。
“尤里卡......”
她轻声呼唤着哪个名字。
“首领大人,您回来了。”
艾瑞斯推开大门,一步步走进教堂,对身旁向他打招呼的人摆了摆手。
“搜集所有有关遗迹的情报,还有,这个地方该扩充些人了。”
艾瑞斯回头看了看,那人低着头,花白的头发十分显眼。
“你也该寿终正寝了,老家伙。”
那老人笑了笑:“是啊,我老伴儿还在九泉之下等着我呢。”
“大人,和尤里卡小姐走的很亲近的那个组织,把遗迹的镇石打碎了。”
“由他去吧。”
“可是大人,这......”
艾瑞斯只是默默张口:“备车马。”
“尤里卡,我也不会抛下你的。”她淡淡开口。
“正如预言所说,我们终将会在布满红色鲜花的河岸重逢的,我会在那里一首等着你。”
“我相信你,所以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杜秉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将书合起。
他将书放在床头,翻了个身,扯了扯被子盖住肩头,疲惫的双眼缓缓闭上。
“嗡嗡。”
星翼终端的震动使得他再次睁开眼睛,他伸出手来,摸了摸星翼终端。
光幕在他眼前浮现。
“天气预报:高冥即将迎来罕见超级暴风雪,请高冥地区民众做好防护措施...苍影地区及生绎、泗江、景汴西部地区将受暴风雪影响,出现断崖式降温...”
“近期热点:说好的言论自由呢??????”
“突发新闻:沙喻前任神识者正在被追捕!”
“近期热搜:夏季最适合旅游的城市......”
“单双叶(铃.):睡了吗?”
杜秉安皱了皱眉,伸手轻点光幕。
杜秉安(山济):“睡了。”
单双叶(铃.):“......”
单双叶(铃.):“高冥下暴雪了,路被封了老哥.....”
单双叶(铃.):“故意耍我?”
单双叶(铃.):“表情【忍耐】”
杜秉安(山济):“高冥人应该有自己出入境的方法吧?”
单双叶(铃.):“你以为高冥的山多高?”
杜秉安(山济):“不管,睡了。”
单双叶(铃.):“不许睡!!!!!!!!!!”
杜秉安(山济):“苍影的车总有吧?”
杜秉安退出聊天界面,找到消息栏。
“天气预报:高冥即将迎来罕见超级暴风雪.....”
杜秉安点进去扫了两眼,将手缩回被窝,闭上眼睛,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话说回来,那之后发生了什么来着?
好像是尤里卡回到了自己的国度吧,她建立了一个自己的国家来着。
那个国家的人拥有无限的寿命,最幸福的生活。
她做了什么来着......
好久没读了,居然己经忘了那么多。
她好像将自己派出去的遗迹搜寻的小队全部召集回去了,那些小队似乎还跟艾瑞斯的部下都或多或少有些矛盾呢。
艾瑞斯那边,好像部下也开始逐渐壮大了。
我记得有一个设定是......
“我的国土上的子民,都是从那一汪清泉中走出来的,他们从那生命之泉中诞生,宛如汇入江海的细流,又会在某一天,从空中化作雨水落下,滋润着这片土地。”
尤里卡看着远处山脉泛着的青绿。
“真讨厌,”艾瑞斯看着身旁的人的侧脸,“你真的很让人讨厌,但是又讨厌不起来。”
“那是你爱我,亲爱的。”尤里卡转过头看了一眼艾瑞斯。
艾瑞斯翻了个白眼。
两人各自怀抱心事,沉默着。
“真相对你而言那么重要吗?”尤里卡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舍。
“重要,我想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是我变成这样。”艾瑞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是吗......”
“真相到底是什么对我而言不重要,无论它是好是坏,即便再残酷也无妨。”艾瑞斯低垂着眼眸,“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偏偏对我不公?为什么偏偏对我视而不见?我想得到一个解释,我想获得和你们一样的公平。”
“我会救你的。”尤里卡淡淡吐出一句话。
时间一天天过去,艾瑞斯的队伍在一点点增建,巅峰时期曾达到72人。
而尤里卡那边,被分配出去的小队全部召回后,他的国家渐渐销声匿迹了。
艾瑞斯见尤里卡没有了音讯,不免担心起来,她独自一人来到了那高耸入云的山峰下,抬头向上看去。
能爬上这座高峰,就能见到你了对吗?你不会有事的对吧?
艾瑞斯这样想着,将钉子钉在石壁上。
希望我能活着上去见你吧......
“你在干什么呢?笨蛋?”
艾瑞斯转头看去。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极限运动了?设备还这么简陋,多危险?”
艾瑞斯看着眼前的少女。
“怎么了?你不会刚才摔下来了把脑子摔坏了吧?”尤里卡走上前,掀开艾瑞斯的裤腿查看是否有伤痕。
艾瑞斯眼中含着泪:“你知不知道你己经销声匿迹了好久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要不是担心你的安危!我哪敢来爬这么高的山!”
艾瑞斯蹲下身子,抱住尤里卡的脑袋。
“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还以为我连你也要失去了......”
尤里卡轻轻拍了拍艾瑞斯的后背。
“我说过的,我会救你的,无论付出多少,无论怎样的代价......”
“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