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的扇子……】
他的眼珠转了转，余光一扫，视线最后落在桌子上乱七八糟的糕点上。
空了一盘，剩下的每盘都几乎没有被动过，基本上都是咬了一块就被放回盘子里去了。
黎川皱了皱眉，转而将扇子抵上庄雨眠的脖颈，语气也丝毫不带任何笑意：“你最好别无所求，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扇子是用刀刃拼起来的，又锋利又冰冷，偏偏这死物能定活人生死。
庄雨眠脖子上被勒出来的淤青还没有消下去，此时那把扇子正抵在那个地方，时不时随着黎川说话研磨一下，引起庄雨眠没来由的恐惧和战栗。
一种将命门暴露的无力感。
她小心翼翼地点点头，转开了这道骇人的视线。
“不要以为本王不敢杀你。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孟南希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里不是丞相府，也没有孟景和护着你。”
“你只是本王的一个合作者，本王随时可以要了你一条小命，然后寻找其他机会。”
黎川猛然掐着庄雨眠的脸，逼她首视，“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试图挑战本王的底线。”
庄雨眠不喜欢旁人威胁她，她没有躲，眼神里尽是不屈和倔强，旋即她殊丽的容颜展露笑意：
“你得承认，他只有我一个弱点。而他的家人，你不敢动。”
“陛下不会放纵你威胁朝廷命官，除非你拿他的信任去赌气。”
“帝王的信任对臣子而言，是飞升的阶梯，也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你现在最好的合作者，只有我一个。”
黎川居高临下地睥睨她，眸中漏出来一丝清明笑意：
“都说丞相府二小姐少时顽劣，不上学堂，一首养在闺阁。如今看来，你倒也不是蠢笨如猪，大字不识也是假象吗？”
“你还有多少是本王不知道的？”
庄雨眠装模作样思考一下，一根手指按上自己的太阳穴，难为情地吐出一句密语情话：
“挺多的。”
“比如，我见到王爷的第一眼，就喜欢得不得了。”
黎川怔愣一瞬，旋即放下掐着她脸的手，收起折扇抿唇一笑，嗓音醇厚，连带着胸腔跟着震震起伏。
这是第一个不怕死的，敢在他面前说喜欢他的人。
庄雨眠这时才注意到，他衣襟大敞，连发丝都带着勾人的冷香，美得不似真人。
“你也是这样哄孟景和的吗？利用完就跑，然后在他背后和他的死对头商量，怎么给他下套捅刀子？”
庄雨眠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藤蔓般悄无声息地攀上他的胸口，暧昧不清道：
“我从未说过我喜欢他，但我跟你说过，你对我来说，才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黎川开扇抵住她的心口，将她推远了些。
“我现在己经不是孟南希了，我是王爷你这边的人。”
她说话时刻意避开折扇刀刃，“你既然把我当做孟景和的假人质，就不应该让我没发挥最大用处的时候被饿死。”
“你想让孟景和不痛快，就更应该好好养着我。我不小心死了，你就没有任何筹码让他让步了。”
“转运使一职，你的手下也不会得到。”
“你知道得真不少，他居然连这个也告诉你。”他轻嗤一声，“你在他心里，挺重要的吧？”
【转运使一职是我宴会那天，不小心撞到他们在偏殿讲话，无意间听到的。】
“是啊，他连这个都告诉我，我在他心里，比什么都重要。”
庄雨眠现在要做的，就是抬高身价，这样才不会死得不明不白。
她此时眼里完全没了恐惧，声音格外响亮些：“所以，我这个假人质真合作者，比什么什么都有价值。”
“不仅是转运使一职，你想要从孟景和那里得到什么，都要拿我去换。”
黎川忽然弯腰靠近她，鼻尖将碰未碰，她也不躲，对视半晌，他猝然大笑，放开庄雨眠。
“哈哈哈，你真的有这么值钱吗？本王倒是听说，你因为被追杀，那天晚上才会遇见本王。”
他穿着一件纯白色长袍，屋内暖气很足，笑得时候，他的胸腔剧烈起伏，隐约可见习武之人的腹肌。
他继续道：“追杀你的，就是丞相府，何澄碧。那他，为什么会放你走？最好的办法，不是让他罩着你吗？凭他的本事，可以让你人间蒸发，顶着另一个名字活着。可是事实显然不是这样。你一旦出了丞相府，凶险更甚。”
“他放弃你了，我猜的对吗？”
“没有，其实是我自己要走的。他的爱让我窒息，我想离开他。”
庄雨眠说话间隙看了一眼孟景和的好感度。
【孟景和好感度：100点。】
【孟景和伤心值：49点。】
【孟景和类型变化：伤心大金毛。】
【特点：严重护食，警惕性强。】
她勾唇一笑：“他还爱我，所以他选择放我自由。这是我的选择，他都听我的。”
“你很得意啊。”黎川抬手将她扔了出去，“他爱不爱你，在不在意你，你说了不算。你的价值，我自己会衡量。”
庄雨眠不小心崴了脚，瘫坐在雪地里，头顶笼罩着月光，神色复杂地看着屋内的人。
少女乌发散开，随着风雪抚摸着她的全脸。
表情坚毅，神色木然，她也不恼。
黎川看着那一缕缠住嘴唇的头发，皱了皱眉。
“现在，滚吧。”
他居高临下，施舍给地上的人一条活路。
【黎川好感度：+5点。】
【死渣男音，看着老娘不痛快就高兴，好感度可不兴这样刷。】
庄雨眠跛着脚回到客房，骂骂咧咧地进入梦乡。
另一头，黎川大半夜看着满地的绿豆糕睡不着觉。
他翻来覆去，黑着脸把满地的绿豆糕扫起来：“脏死了。弄掉了也不知道捡起来。”
【黎川好感度-5。】
梦乡中的庄雨眠躺在床上猝然睁眼：……
【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吃一块绿豆糕，赔一点好感度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