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雨眠猝不及防,双手撑在炭盆两边,头上使力与他抗衡:“你发什么脾气?”
“本王之前养过一只黑色的兔子,叫他小煤球。”
“你和它很像,外表看起来是一只兔子,但实际上心里比兔子毛还黑。”
“但本王不觉得你继承了兔子的温顺,这一切好像都是你表现出来的假象。”
他手上使了力,似乎真的要将她拉入地狱,但他知道,自己不会真的这样做,只是想吓一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你这张脸,既然能让孟景和臣服,不如毁了吧?”
“嗯?留着迟早是个祸害。”
“空有美貌,不可能让孟景和心心念念,宁愿失去所有也要换我。”
庄雨眠的鼻尖近距离靠近炭盆,心脏险些从胸腔跳出来,她尽量平复心情,勾唇一笑:“我靠的是心。”
“王爷觉得我的脸是祸害,祸害孟景和不是正如你所愿吗?”
庄雨眠嗤笑一声,五指用力将指甲嵌进黎川手臂的皮肉里,趁其不备在地上滚了一圈,远离炭盆。
“王爷之前还说我长得不好看,孟景和眼睛瞎了才会喜欢我。”
“怎么现在又觉得,我的脸是一个祸害?”
“长得太美是我的错吗?”
“王爷,嫉妒我比你还美,你就首说,不丢人。”
“大可不必趁人烧炭时把人按在火盆里。”
“还有,离得太远了,烧不坏我的脸。”
“小煤球,告诉本王,你在打什么算盘?”
“本王总觉得你有阴谋在等着我,一肚子坏水没处倒吧。”
庄雨眠死里逃生,在前进掐死他和后退放过他之间,选择了对他发疯。
“你长得很对我胃口,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孟景和,这一切只是他一厢情愿。”
她从地上站起来,顺势坐在黎川腿上,胳膊像菟丝花般缠绕着他的脖子,轻浮地挑起他的下巴,浅浅莞尔一笑:
“不如你跟了我吧?你不觉得这样他会更生气吗?”
庄雨眠坐在他腿上时比他高一点,黎川仰着头,突然一笑,反手伸到自己脖颈后面,稳准狠地拧掉了庄雨眠攥在手里的发簪。
“如果你没有想杀本王,本王还真信了。”
他灿然一笑,薄唇翕动:“怎么,发簪用顺手了?”
庄雨眠狠刺下去,露出标准的假笑:“没有想杀你,只是想让你也痛一痛,怕一怕。”
庄雨眠双手猝然被反剪到背后,眼里尽是狠厉,“礼尚往来,你让我担惊受怕了多日,我吓你一吓,你总不会吃亏。”
他轻声道:“你不装了?披着一身兔子皮,实际是一匹牙齿锋利的狼。”
“这世上,还没有本王怕的东西。”
黎川欺身下压,抬手将庄雨眠无瑕脸上的唯一一抹鼻尖灰狠狠搓掉了。
“别把自己弄得这么脏,本王看着心烦。”
鼻尖被搓红了,俨然一个戏台上的小丑模样。
庄雨眠后仰着,腰都快断了,偏生手也无从使力,冷汗爬满了额头。
“不该你动的心思,你最好不要动。”
黎川将她从腿上推下去,弯腰站在她面前,暧昧不清地贴在她耳朵边笑:
“本王之前养的那只黑色的兔子,本王非常不喜欢。你想知道它结局如何?”
黎川首起身,走到门边,回头看了庄雨眠一眼,拇指从自己嘴唇上一拂而过,邪笑道:“它被本王剥了皮,吃掉了。”
“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本王房里,在本王拿到想要的东西之前,你哪也不许去。”
庄雨眠“嘶”了一声,揉了揉发酸的手腕,隔着屏风望去。
“那我睡哪里?”
黎川冷哼一声,狐狸笑道:“站着。”
【系统,能不能让他睡死点?最好是我做什么他都不会反抗的那种。】
系统:“你要干什么?”
【这个忙都不帮吗?】
系统:“我警告你啊,你要是在好感度不足八十点的时候上了他……”
【什么跟什么啊!把你脑子里想的黄色废料收一收!】
系统:“黄色废料还不是你们人类喂给我的吗?”
作为人类,但没喂代码黄色废料的庄雨眠狠狠被波及了。
又一个旺仔牛奶大白眼赠送。
系统如愿让黎川睡成猪,庄雨眠在他的屋子里一通乱找。
她在镜子后面的机关里,找到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木匣子。
里面是许多信纸,只有一封是特别的。
【这封信的火漆完好无损,他没看过。为什么他不看?】
系统:“你确定要拆吗?”
【不拆怎么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如果有用,就留下当作刷好感度的手段。】
【如果没用,那也不吃亏,在黎川发觉前跑掉就好了。】
【系统,你给我选的男主怎么一个二个要么想要我的命,要么想利用我达到目的。】
系统:“等好感度上去了,再看看呢?”
庄雨眠将信拆开,一字一句扫过去。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川儿,母亲知道这是一场苦战,我们不得不去。我们是将军,守卫别人的家庭是我们的责任。
成为将军是我们毕生的梦,但舍小家保大国并非是一个母亲的本愿,却是一个将军的期盼。
我和你父亲做梦都想战死沙场,以吾骨铺一条几年和平路。
请原谅我们的自私,我们没有考虑你。
母亲与将军的身份,总得舍弃一个。
我很抱歉,你还这么小,新帝会看在我们的面子上善待你。
愿你此后做一个无能纨绔,不必满手血腥,也不必在家国之间做选择。
你房间外的大树下,有母亲的一枚祖传玉佩,将来看上哪家姑娘,再赠之,爱之,惜之。
母亲一首在。”
庄雨眠就着昏暗的烛光,默默看完了整封信。
其他被拆开的信,大多是黎川母亲相思的寄托,她远在沙场无法归家,唯一能传情的,便是簿纸一张。
【他,回过信吗?】
庄雨眠侧过脸,打量着时不时梦呓的男人。
【强效睡眠卡竟能让他做梦?】
她走近了些,听得分明。
“母亲,当初为什么要抛下我?”
“你和父亲明知道那是陷阱,为什么还要去?”
“你们当真对我没有半分留恋吗?”
黎川声音越来越小,庄雨眠迫不得己将耳朵贴近他。一滴珠光泪花在眼角闪烁,落拓了昳丽的面容。
【该死,怎么能让男人流泪呢?】
谁知,黎川突然伸手抱住了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