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雨眠秀眉紧拧:“嗯?你还想有下次?”
少年把头埋进少女怀中,承诺道:“以后也不会了……”
“这几天你不许打扰我,不许出现在我面前,能做到吗?”
“嗯。”
【你一来瑾然就掉好感度,瘟神啊?】
【孟景和,你和我的前途命里犯冲。】
庄雨眠开玩笑威胁,手掌似有似无地划过他的胸膛:
“做不到我下次就撕了你的衣服,撕成一片一片的,一丝不挂给我观赏,知道吗?”
孟景和: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少年将深埋的头抬起,满脸赤诚,憨态可掬地说出一句变态话:
“你现在就可以撕,需要剪刀吗?”
【他怎么一脸期待啊?】
【纯纯小变态一个!】
【这哪里是惩罚,明明是奖励啊!】
庄雨眠逐渐拿捏孟景和的心理,捧着他的脸揉面团:“那换一个,做不到的话我就不撕你衣服了。”
孟景和眸光一闪,火速起身穿好衣服:“我现在就走。”
庄雨眠:大可不必……
【这才对嘛!】
【系好腰带就是系好揣崽的安全带!】
【渣女拒绝带球跑!】
孟景和穿戴整齐,回头本想告别,却见少女坐在被子里双手抱胸,一脸玩味欣赏的目光扫视他,登时羞赧低头。
“我走了?”小狗的手指扭着衣袖问。
庄雨眠看少年披散着头发遮住可爱狗狗眼,低头的样子简首乖的没边儿。
她冲他勾勾手指,莞尔一笑:“这就走了?想要一个晚安吻当奖励吗?”
少年的眼瞥见少女勾起来的手指,心脏也一同被那手指攥住了,痒痒的。
少女的指尖好似有一根看不见的丝线将少年的身体往前拽,他抬步缓慢靠近她,单膝跪在床边。
他仰着头,抱住少女的腰:“可是,天快亮了。”
少女哭笑不得,捧起少年青涩稚嫩被情愫染上绯红的脸:“哥哥,那就奖励你一个早安吻。”
“你能咬我喉结一口吗?”
“这是什么要求?”
“你咬过许行知了,他有的,我也要。”
许行知:早知道就让你第一个出场了。
少女张开怀抱,嘴角压不住地上翘:“上来。”
【记性太好,小心眼也忒多。】
【大馋小子,连醋也不放过。】
少年刚穿好的衣服又被揉乱,他身上的人却穿戴整齐。
少年屈起一条腿,支撑住怀里的人。
牙齿轻咬上去的时候,他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喉结在一片濡湿中滚动。
少年的手臂横在发烫无神的眼皮上,遮住朦胧夜色中唯一一抹豆大的烛光。
交缠的鼻息点燃了周围料峭的寒气,慌乱的心跳想要离开胸腔,寻找一份自由。
瑾然在外面看见一脸傻笑,嘴唇还破了皮的孟景和从屋子里走出来。
瑾然:夫妻吵架扇巴掌能把嘴皮子打破吗?女人太暴力可怕了!
瑾然:那人也是个变态的,被打了还笑,活该脖子上也是淤青!
庄雨眠:大家千万不要告诉我们什么都不懂的和尚哦,不然逗他的时候就没有乐趣了。
路过的狗来了都得吠她渣!
瑾然一脸茫然空白地回到房间,听着屏风里己经发出均匀呼吸的庄雨眠。
庄雨眠:万事大吉,补觉为上。
第二天,瑾然早就起了床,他从屋外拿出一叠纸张,站在庄雨眠床前。
“起来。”
本就没怎么睡的庄雨眠顶着巨大熊猫眼起身。
“施主昨天没睡?”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仍是表情陌然。
【罪魁祸首就是你,装什么无辜?】
【该打!】
庄雨眠利落下床,非常故意地狠狠踩了瑾然一脚,还停留一会儿碾了碾。
她解释道:“昨晚鬼压床,没睡太稳。”
庄雨眠:叫你装无辜!我可是会狠狠报复的哦!不带怜香惜玉的那种。
孟景和:鬼?我吗?
瑾然:孟景和=鬼。
孟景和:可昨天是你压的鬼唉。
庄雨眠: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许反驳。
瑾然正襟:“今天一天都不许进门。”
瑾然眼下乌青的巨大眼袋也阻止不了他要干大事。
“嗷?为什么?”她问。
“贫僧今天有要事处理。”
瑾然浅棕色眼睛里写着抗拒,高挺深邃的鼻梁骨让他浑身带着寒气,但仍容貌绰约,公子无双。
现在的他浑身都在说:莫挨老子。
“那我就不打扰和尚了,我出去补觉。”
庄雨眠打了一个极其绵长的哈欠,溜了。
【识大体就不会找麻烦!】
庄雨眠出门,在西周好一番巡视,终于找到了一处补觉的绝佳之地。
瑾然盯着信笺,一个字未漏,恨不得将它们吃进肚子里消化掉。
他没想到方丈这么狠心,为了一句佛语预言,不惜杀人放火。
而他竟信奉了仇人十五年,他像个傻子!
瑾然满目猩红,手背青筋虬枝盘结,捏皱了信笺。
周身散发神性光辉又如何?
未来能参悟佛道,受众人供奉又如何?
凭借这个借口,就能把人命一夕之间都翻掌覆灭吗?
那就将这佛祖青睐的神性,变作地狱恶鬼的戾气,既然方丈信,那他就该想到,有一天也会承受神性的反噬。
杀了!都杀了!
连同这座寺庙,没什么值得他留恋了。
原本只是听到些当年全村被屠的风声,等证据真的在他眼前了,他反而觉得有一种得到真相的释怀。
猜测被证实,还是最坏的那种结果。
幸运的是,他终于不用活在他们为他编织的谎言中了。
他本来不用做和尚,不用十五年自囚,不用除了在寺庙里敲钟诵经什么都不能做。
他本来也可以和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拥有幸福的童年。
晚了,一切都晚了!
认贼作父的十五年,让他无比恶心!
等他拿到百姓文书,得到官府的承认,他就能飞出这座牢笼,再也不用自折羽翼,求神信佛。
天高路远,他再也不会踏入任何一座寺庙。
他整理好情绪出门后,一天又快结束了。
那棵梨花树己经活了几百年了。
无论寺庙如何推倒重建,都没有砍掉它。
庄雨眠此刻正趴在比她还粗的梨花枝干上休憩。
此刻到了下午,她还没有要醒的趋势。
庄雨眠双手双腿都自然下垂,僧袍后背零零星星几瓣梨花也在安睡,头发未梳,将散未散。
风卷新花落,枝栖旧人寞。
瑾然原本一肚子的火气和坏水都被这样安静美好的一幕浇灭了。
瑾然:怎么上去的?
庄雨眠:大树也不能阻止我睡觉的心!我要无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