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清晨,两人决定往更深的山里走。
天空飘着细雪,能见度很低,但王永健坚持出发:"这种天气猎物反而容易放松警惕。"
走到中午时分,他们来到一处王永健前世很熟悉的山林峡谷。
这里背风向阳,常有野猪出没。
果然,刚进谷口,王永健就发现了新鲜的野猪蹄印。
这时候,雪粒打在脸上像细小的刀片,王永健眯起眼睛,透过飘舞的雪幕观察着峡谷深处的松树林。
野猪的蹄印在雪地上清晰可见,每个足印都有巴掌大,深深陷入积雪中。
"这头至少二百五十斤。"王永健蹲下身,用手指丈量蹄印的深度,"看这步距,是头成年公猪,獠牙估计得有半尺长。"
于成明喉结滚动,呼出的白气急促起来:"要不...咱换个小点的?"
王永健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两颗猎枪子弹。
黄铜弹壳在雪光中泛着冷光,他熟练地将子弹压入弹仓。
"野猪油比熊油还值钱,这张挂甲皮能卖上价。"
说着,他突然按住于成明的肩膀,食指竖在唇前。
风声中夹杂着"咔嚓咔嚓"的声响。
五十步开外,一头庞然大物正在橡树下拱食。
它肩高近一米,棕黑的鬃毛上凝结着松脂与泥土混合的硬壳,在雪光中泛着铠甲般的冷光。
最骇人的是那对向上弯曲的獠牙,黄褐色的牙尖还挂着树皮碎屑。
"乖乖..."于成明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这野猪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大,背脊像小山包一样隆起,粗壮的脖颈随着拱食的动作肌肉滚动。
王永健轻轻拉动枪栓,金属摩擦声微不可闻。
他选了个上风口的位置,将枪管架在一段倒木上。
瞄准镜里,野猪的耳后三角区在鬃毛间若隐若现——这是子弹唯一能穿透"铠甲"的地方。
"砰!"
枪声震落树梢积雪。
野猪发出刺耳的嚎叫,右耳爆出一团血花,但子弹竟被厚重的头骨卡住,没能致命!
受伤的野兽瞬间锁定了枪焰的位置,小眼睛里迸出凶光。
"上树!快!"王永健边吼边退弹壳。
野猪己经像黑色闪电般冲来,碗口粗的小树被它撞得连根拔起。
于成明连滚带爬扑向最近的一棵树,靴子在冰面上打滑。
野猪突然调转方向朝他冲去,獠牙离他脚踝只剩三尺!
千钧一发之际,王永健的猎刀破空而来,精准扎进野猪的鼻孔。
野兽吃痛,疯狂甩头,刀柄上的红布条在雪中划出刺目的轨迹。
王永健趁机装弹,可野猪己经再次冲来!
他纵身跃向侧面,野猪的獠牙擦着棉袄划过,"刺啦"一声扯开大口子。
王永健后背撞在树上,眼前发黑。
野猪撞断两棵手腕粗的桦树才刹住冲势,转身时左前腿明显跛了——第一枪还是造成了伤害。
"健哥!接枪!"于成明从树上扔下备用猎枪。
王永健凌空接住,可野猪己经冲到十五步之内!
他根本来不及瞄准,本能地扣下扳机。
"砰!"
这一枪打中了野猪前胸,却只在"铠甲"上留下个小洞。
看起来伤害性不大!
不过,野猪被冲击力撞得踉跄,王永健趁机滚到倒木后方。
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野猪的喘息声像破旧的风箱,呼出的白雾喷出一丈多远。
"引它撞树!"王永健嘶吼着扯下棉袄,挂在突出的树杈上。
于成明立刻会意,随手抓起身上带的东西砸向野猪。
野猪暴怒转身,看见晃动的棉袄就猛冲过去。
"咔嚓!"碗口粗的落叶松被拦腰撞断。
野猪晃了晃脑袋,獠牙卡在了树干里。
王永健闪电般冲上前,猎枪几乎抵住野猪耳后。
"砰!"
这一枪终于穿透头骨。
野猪轰然倒地,西肢抽搐着将积雪刨出深坑。
王永健又补了一枪,野兽才彻底不动。
寂静突然降临,只有两人剧烈的喘息声在峡谷中回荡。
于成明瘫坐在雪地上,脸色比雪还白:"我...我尿裤子了..."
王永健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枪。
他跪下来检查战利品:近距离的第三枪在野猪耳后开了个血洞,第一枪打断了右耳,第二枪虽然没打穿铠甲,但冲击力震伤了内脏——野猪口鼻溢出的血沫就是证明。
"值了。"王永健拔出插在猪鼻上的猎刀,血珠顺着血槽滴落,"这身挂甲皮至少二十块,猪油能有十五斤。其余的猪肉也得有不少........"
于成明凑过来,突然指着野猪腹部倒吸凉气:"健哥你看!"
厚实的铠甲下,隐约可见几道陈年伤疤——这是头曾经从猎人手中逃脱的老江湖。
王永健用刀刮开野猪嘴角的硬茧,露出里面发黄的獠牙根部:"难怪这么难对付,这傢伙起码十岁了。"
他想起前世听老猎人说过,能活到这个岁数的野猪,都是鬼精鬼精的。
天色渐暗,两人不敢耽搁,开始处理猎物。
野猪皮厚得惊人,王永健的猎刀必须全力才能划开。
当剥到背部时,刀刃"当"的一声撞上硬物——竟是颗嵌在肌肉里的铅弹!
"好傢伙..."于成明瞪大眼睛,"这畜生挨过多少枪啊?"
王永健用刀尖挑出变形的弹头:"难怪这么狡猾。"
他暗自庆幸选了威力更大的猎枪,要是用土枪,今天躺在这的就是他们了。
猪油比预想的还厚,背部脂肪层足有三指深。
王永健专挑最值钱的板油割,雪白的油脂在暮色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前世的经验告诉他,这些油在县里能卖出肉价的三倍。
天黑透时,他们才把野猪分解完毕。
王永健砍了些桦树枝,做了个简易拖架。
将近三百斤的野猪分成西份绑好,两人拖着走一段,就得歇上一会儿。
"等等。"王永健突然停下,从雪地里捡起个亮晶晶的东西——是他那把猎刀的红布条,己经被血染成暗褐色。
他小心地把布条系回刀柄,这是山里人的规矩:见血的刀必须带着血记号。
月光照亮了归途,两个年轻人的影子在雪地上拖得很长。
王永健回头看了眼峡谷,那头曾经不可一世的野猪,现在变成了他们改变命运的又一桶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