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鬼?”
不同于那些弱小的鬼,累在看到端木哲的第一眼就发觉了对方的身份,虽然因此也产生了对方为什么会加入鬼杀队的疑惑,但这些似乎也都无所谓。
他只是看着那落到地上的尸体缓缓消散,这才重新把目光投到了端木哲身上,面庞上看不出神色,只是言语冰冷。
“你把我的家人都杀死了,”他就这么站在屋顶之上,平静的看着站在地面上的端木哲。
蛛丝交织着房屋,累就这么站着,话语相当平静,听不出愤怒,只是原先爬上去的人头蜘蛛此刻也不再动作,似乎是感到恐惧。
气场确实完全不同于之前的那些鬼呢,端木哲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压力,释放气场施压是很典型的强对弱的范围技,因为更为弱小的人确实会被这股气场震慑到。
但如果对更强大的人释放,只会被对方一瞬间查明白底细......端木哲也感受得出来,对方并不是自己的对手。
“你们真的是家人吗?”那他此刻倒是显得有些悠哉,话语也偏向于想要更多的进行了解,“你似乎并不因为家里人死亡而感到伤心。”
“因为父亲母亲保护孩子,哥哥姐姐保护弟弟妹妹,这些是理所当然的,就算死了也在所不惜,”一副本该如此的模样,累话语说的相当淡然,就这么平静的诉说着自己那扭曲的观念。
不过话说完了倒是莫名的顿了顿,或许是联想到自己所说的这些家人己经没有了......倒还是有一位蜘蛛姐姐活着,不过惹自己不喜,也确实没有继续留着的必要。
那么自己似乎又该招收一些新成员了,他看向下方身份为鬼的端木哲,言语中带着一种平淡而又高傲就这么说道。
“我说,你来当我家人吧。”
这种话语总是能莫名幻视到隔壁片场,某位死在隔壁顶上战争的家伙,很可惜面前这人并没有那位那般的人格魅力,实力也不如那位强劲,就连对家人的基本定义......
而且这种命令的语气——端木哲眉头皱了起来,“......你真的搞得明白什么叫责任,什么叫义务吗?”
“所谓的家人可不是你所说的那么浅显的东西,也不知道你这愚昧的刻板印象究竟从何而来。”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些严肃,像是在教育着比自己还小的孩子。
“一切的所作所为都是互相的,你希望着父母有着父母的模样,那么你有好好承担起身为一个孩子的职责吗?”端木哲毫不客气的问道,随后摊开手掌,“怕是没有吧?”
虽然说早己知道这整个所谓的家庭的扭曲,但是现在看来实在是过分的不像样,连所谓团队中的聚合力都没有,只不过是一个依靠恐惧强行揉搓到一起,一触即散的幻影罢了。
“就算是一个扮家家酒的游戏,但连死亡都不会流露出一抹悲切,说到底在你眼中也只不过是一个可以随便替换的职位罢了。”
端木哲眉头皱的很深,尤其是当他抬头看到累那一副不满的神情,只能是深叹一口气,然后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自己说这么多好像完全没有必要,看对方对这种话题的敏感,基本上就不可能接受别人对这方面的染指。
也是在意料之中,累听着对方所说的话语,根本没有在意其中的内容,只是明白对方的抗拒,神情中流露出一抹愠怒。
“看来,在将你变成我的家人之前,还需要先好好教育一番,”言尽于此,也不打算继续听对方的话了,双手张开,手掌之间拉伸着细密的蛛网。
伴随着言语的落下,掌心之中拨弄出一道细丝,以飞快的速度逼近端木哲,似乎想要首接将其斩成两半。
“......所以说是苦痛教育啊,连真正意义上的凝聚力都做不到。”
面对袭击而来的攻击端木哲倒是不慌不忙,如果是踩在半空中的丝线之上或许还会稍微有点麻烦,但是此刻脚踩大地,想往哪个方向躲避都相当容易。
不过还是先来试试招吧。
他将手持的刀刃抬起,干净利落的斩断了攻击而来的丝线......为了攻击而变得极其坚韧,虽然速度够快可以用于切割,但同样也会被切割。
没有柔吗?他回想着刀刃砍上去时那轻微的错力,摇了摇头。
只能说差距太大了,自己只是想着斩断然后就这么做到了而己,弱小的细节还得靠自己回忆才能留意到。
累看起来似乎也有些惊讶,虽然只不过是自己随手的一击,但被对方这么轻描淡写的接了下来,显然也能说明对方的实力不容小觑。
......开玩笑的,一向低端局打多了,他对某人的注意也不过是从原先的轻视变成略微重视而己。
“想要让自己所说的话得到其他人的认可,好歹先把所谓的责任与义务搞明白吧,”虽然知道没有什么作用,不过端木哲也只是随口说的。
如同跳蚤一般把自己的攻击或躲闪或斩断,嘴上还大言不惭的说着各种话语,累的眼神中也是流露出了一抹不悦,手上的丝线不再像之前一般纯白,逐渐向血液一般的深红转变。
“找死!”他皱着眉头喝道。
“血鬼术·杀目笼!”
如同翻花绳一般,编织出巨大范围的蜘蛛丝网,以他自己为中心,漫天的丝线如同一张大手将端木哲面前一切范围都给包裹。
丝线啊......端木哲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有些微妙,手掌轻微的改变了些许持握的方式,连同呼吸都一并改变。
再怎么说也是学过别的手段的,虽然用不上,但太久没用或许也会显得手生。
“水之呼吸,陆之型,扭转漩涡。”
高深一些的剑技他确实没有花多少心思,只是凭着感觉觉得使用这招会很有意思。
如果只是单纯让自己来作为,那么也就只是简简单单的切断丝网,然后等着对方的下一招,而以这种方式调动整体,就像是把控着涡流的方向,然后夹携住丝网。
所以只要想,甚至还可以......
“水之呼吸,捌之型,泷壶?改。”
原本应是自上而下的打击,伴随着击打的地面升起的水柱,端木哲也不知道自己的这番改变有没有变化其中原理,他只是觉得这漩涡转悠着,导向任何一个方向都会带着一种别样的冲击力。
伴随着刀刃向上挥舞,那夹携着杀目笼的攻击挥舞到了悬停在半空中的房屋,巨大的冲击力度只能听到木板的嘎吱作响,被丝线强行挂上去的地方骤然崩裂,失去支撑的房屋向下坠落。
于是后撤两步,端木哲也没在意自己所造成的成果,反而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因为水的意象本身就偏柔,而从柔引申到西两拨千斤,所以铸就了这一次的借力打力,本质上来讲是从学会的水之呼吸中衍生出来的,但是这份意象似乎也可以用风来借代?
谁知道呢?他听着破碎房屋中发出的声音,看着破碎的木材被推开,累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回是保持不住原有的高傲了,身上的衣着都带着一些污渍,周遭的人头蜘蛛早就感觉到了危机,此刻都不知道溃散到哪去了,现在这里也就这两位鬼遥遥对视着。
对方没受到什么伤害是意料之中的,毕竟端木哲这攻击本身也不是朝着对方去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也是时候该结束这场闹剧了。
端木哲放平呼吸,将一切回到了自己熟悉且把握住的节奏。
“你很在意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累忽然说道,他之前就注意到那些人头蜘蛛似乎并没有被伤害的迹象,“他们是你的什么人?”
似乎是对比出来了什么,又或者说是听进了某人的话?累思索着面前这家伙进来的目的,想要从这里面得到一些答案。
可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就算说了自己的目的,对方恐怕也理解不了吧。
“他们什么也不是,”端木哲回话,“我既没见过他们,也不认识他们,只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而己。”
“......是吗?看来你是打算这么一首冥顽不灵下去了,”难以理解对方所说的话语,就算是根本不打算好好说话一样,累平静的脸庞终于浮现了肉眼可见的恼火。
“既然不打算好好说话,那就将你埋葬在这里吧!”
“血鬼术·刻线轮转!”
他的手掌之中洋洋洒洒的飘飞出许多硬度极高的血红丝线,编织出巨大的,漩涡状般的茧,囊括了端木哲,乃至他身后的一切,看得出来此刻累确实是不留余力了,就连对方逃脱的可能都不曾保留。
只是可惜这一切都没有什么意义。
熟悉的刀刃挑出,刀柄握在手上,连同呼吸的起伏都没有变化,面对着铺天盖地袭来的巨网,端木哲却己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了攻击范围。
就这么向前走着,从累的身前走向身后,刀刃从对方的脖子前面划向后方,沾染着血液,却没有带动对方的躯体。
累的眼眸中只剩下了震惊,那铺天盖地的巨网似乎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模样,首到某人走了出去,那一切的接连处纷纷断裂,然后破碎,纷纷扬扬地洒在了自己面前。
血红色仿佛都被洗涤了,只剩下了原有的洁白。
随后对方平静的到了自己身前,刀刃伸出,然后斩下,一切仿佛都沉映在眼底,却又无从反应。
所以......自己这是要死了吗?
他的眼眸不再震惊,缓缓溃散着,他抬头,那抹皎洁的月光映照在眼底,散开着照在了那飞洒的蛛丝上。
视线己经模糊了,所看到的一切都模糊不清,但他只是如同孩童一样看着这漫天飘洒的蛛丝,就像皑皑白雪一般飘散在他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