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冲点了点头,满脸自豪和得意的样子。
说实话,周明现在连李冲都非常羡慕了,人家能拜在陈大夫的门下学徒,和晓文成为师兄妹,可自己虽然有这个愿望,却实现不了。
近在咫尺的两个人,身份却有天壤之别,这也许就是命运的安排吧,也就是这种差距,让他几乎自卑了一辈子,到什么地方,谁都比他,都高出一等。
这时李冲转过身又对周明说道:“哎,你先喝药吧,把药喝了,喝了再继续给我们讲你的故事,管他是真实经历呢还是你编得故事呢,反正你讲的好听,有意思,你就再讲讲吧,要是今天讲不完,那就明天再接着讲,反正你得住一个多月呢,有你讲的,哎,刚才讲到哪儿了?”
还没等周明说话呢,北床的男人就说:“那会儿不是正讲到他拿桌腿子打那个恶棍了吗?你师姐就进来了,要不就再返回去讲一下那个姓余的被烫伤的那一段儿,那一段儿我还是没太听明白,究竟他是怎么被烫伤的,你再讲讲。”
周明心说话整个鏖战的过程,也只有这一段最难讲,你还要我讲。
主要是有几个词不好拿捏,怎么用都觉得不太准确。
再加上如果要是把余福被烫伤这一段儿也强加给自己,成为自己的英雄事迹的一部分,故事情节显然就会有些离奇,有人就会不相信自己的能力能有这么大。
凭自己这副身板儿,能打伤一个就不错了,那也可能是侥幸得胜,怎么还能再烫伤一个?这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除非那个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三岁儿童。
但人家可是张大少手下的打手。
要是非要这样说,说是被他首接给烫伤的,大家估计还会怀疑他的人品。
那还不如跳过去不说这段儿呢。
周明就想把这一段儿给搪塞过去,就小声说道:“那个时候,我己经失去理智了,就是打,甩开了打,也不考虑后果了,稀里糊涂的就把桌子给弄倒了,桌子后面坐着的余福也被桌子给压倒了,就这样他就被桌上的开水给烫伤了。”
他忽然觉得这个语言是非常神奇的,自己刚才无意中用了这个弄字,可谓是恰到好处,比原来那个打,或者是掀,好像都准确,更适合当初的情境,也能把自己摘出来,没有了吹嘘的嫌疑。
这回好了,歪打正着,算是搪塞过去了。
北床的男人也好像听懂了又似乎好像没听懂。不过总的来说他们正要求我细讲。
周明见他没什么疑问了就又往下继续讲了,一边讲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和神色,看他会不会先把自己拦住,结果他低着头一首在用手搓着他脸盆里的脚,也没再让他讲那一段。
几个人听着周明绘声绘色的讲述,一边赞叹他的胆魄,一边也为他担心。
故事一首又讲了半个多小时,才把晓文进去救他的那一段也讲完了,整个故事也就完结了。
几个人听完也都舒了一口气,都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李冲说道:“吓死我了,你真是有上天保护,要没有上天的保护,恐怕你早就被人家给打残了。”
周明点了点头说:“是呀,你说的对,也就是我走运,遇见了晓文大夫,要不是她,我可就真的被打残了。”
李冲听他这样称呼自己的师姐,马上就又敲打他道:“哎,你们叫小陈大夫,不能叫晓文大夫,晓文是我师姐,我和她的家人才能叫她的名字,病人都叫她的大名,你就喊她小陈大夫就行了。”
周明知道自己说走嘴了,赶紧说道:“是是是,刚才是口误,口误,我以后改正,就叫小陈大夫。”
李冲看了看他说道:“哎你怎么讲故事时怎么就那么流利呢?就没有口误呢?一说到我们师姐你就老要叫人家的名字,这样可不好啊,你们毕竟是病人,在地位上就低人家一等,对不对?不能像家人和我们这些师兄弟一样喊人家的名字,知道了吧,以后注意。”
周明的脸又红到耳根了,脚趾不停的在抠床,估计把袜子都抠塌了。
“是是是,以后注意,以后注意。”
几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后,李冲站起来要走了,他又叮嘱了一下大家休息时的注意事项,然后把凳子放回原处开门走了。
周明心里那个别扭劲儿还没过去呢,心里真恨自己这张嘴破嘴!怎么就没个把门儿的呢?
人家李冲说的对,晓文大夫,不,小陈大夫,和自己的等级是有区别的,怎么能叫人家的小名呢?真是恬不知耻,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活!
自己就是个村里来的土坷拉,人家可是城里的珍珠,给自己救治病那是人家的情怀和高风亮节,丝毫没有个人情感,自己就不要妄想攀高枝了。
他心里不停的默念,小陈大夫,小陈大夫,小陈大夫……
这样念熟了叫惯了,以后就不会再叫人家的小名了。
自己还得住一个多月呢,如果要是老是叫人家小名,人家很可能会讨厌自己的。
然后他又心里默念了几次小陈大夫,觉得顺口了,也习惯了,就盖上被子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陈晓文就乐呵呵地开门进来了。
她问过其他几个人的情况后,就站到了周明的床前,先给他号了脉,又仔细端详了端详他的脸色和身子骨。
把周明看着都不好意思了。
然后对他说道:“你的外伤再有五六天就好了,这个倒是不用担心,你要注意的是,你的脾胃,在饮食方面也一定不要大意,不能生气,每天保持乐观的心态,高高兴兴的病就能好的快。”
周明赶紧坐了起来,不过他觉得今天身上没有昨天那么疼了。
“是是是,小陈大夫,我听您的叮嘱,一定要注意饮食,保持愉快的心情,多谢您的关照。”
“嗯,也不要太客气,既然你住进来了,那就是一家人,和大家一样,你就放心的养病吧,不要有任何思想负担。”
“嗯……”
周明也不敢多说了。
这时候,北床的那个男人又说道:“小陈大夫,这个小伙子还挺有意思的,心态也挺好,而且还挺有胆魄,敢和张大寿的人打架。”
晓文笑了笑说道:“哦,你给他们说你昨天打架的事了?”
周明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也笑了笑。
“嗯……大致讲了讲。”
这时候另一张床上的中年男子也说道:“说了,说的可详细了,就像讲评书一样,把我们给听的高兴的不得了,昨天晚上我们几个人聊了很长时间,聊的很开心,他的故事讲的也很好听,有声有色的,把我给讲的一晚上热血沸腾的都没咋睡好,就想出去英雄救美,不,是想当打路架不平的英雄呢,哈哈……被他给鼓动了,现在要是动员我去参军,到前线上打仗,我肯定愿意去,立功不立功的没关系,主要是想当个像他那样的英雄。”
周明听了脸又红到耳根了,脚趾又不停的开始抠了,这回是两个脚的脚趾都在抠,都要把脚趾给抠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