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童的眼皮像坠着千斤重物,好不容易掀开一道缝,消毒水的气味立刻涌进鼻腔。这股熟悉的苦涩气息却莫名让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仿佛回到了安全的港湾。
病房里的白炽灯在她眼前晕成模糊的光斑,耳边传来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混着窗外若有若无的蝉鸣。
她费力地转动脖颈,看见床边守着的哥哥。他的衬衫皱巴巴的,眼下一片青黑,发丝凌乱地垂在额前,显然是两天没好好休息了。
察觉到她的动静,简烁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眼里瞬间泛起惊喜的泪光:"童童!你醒了!"颤抖的手指几乎是立刻按下了床头铃。
没过多久,医生匆匆赶来。手电筒的光晃过简童的眼睛,指尖在她腕间轻按测脉搏,听诊器的冰凉触感贴上胸口。
"烧退了,各项指标都正常,"医生翻看着病历本,语气带着欣慰,"没什么大碍了,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记得多休息,别劳累。"
简烁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下来,眼眶泛红,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刚跟你说完话,就变成这样,吓死你哥我了......"
简童虚弱地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个安慰的笑,却只觉得浑身绵软无力。
她重新闭上眼,听着哥哥和医生低声交谈,消毒水的气味萦绕在鼻尖,简童混沌的意识被一道惊雷劈醒——她和黎簇约好要见面的!
这个念头如同滚烫的铁水浇进血管,她猛地撑起身子,输液架被带得哗啦作响,手背的留置针在皮肤上划出细小血痕。
"别动!"简烁刚跟医生交谈完看见这一幕吓得首接飞奔过来,眼疾手快扶住摇晃的吊瓶。
看着妹妹苍白如纸的脸因用力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他太阳穴突突首跳,攥着输液管的手指关节发白。
三天三夜守在病床前的疲惫,此刻化作汹涌的怒意冲上头顶:
"干什么?冒冒失失的!
生病了就好好休息,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他颤抖着拨开妹妹汗湿的碎发,检查手背被拉扯的针口。
简童却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揪住哥哥的袖口,指甲几乎掐进对方皮肉:"哥,我昏迷了多久?"
沙哑的声音带着哭腔,眼底燃烧着偏执的焦虑。
"整整三天!"
简烁扯过被子裹住她发颤的肩膀,喉结滚动着咽下酸涩,"你烧成那样,说胡话喊了一个晚上......"
话音未落,怀里的人又开始剧烈挣扎。简童用膝盖撑起身体,输液管在手腕缠出红痕,"哥,我要出院,我有事找我朋友,我们约好的......"
"要死啊你!"
简烁的怒吼震得玻璃窗嗡嗡作响,他单手按住妹妹的肩膀,将人死死压回枕头,"还出院,不知道自己身体什么状况吗?
上次我就不应该纵容你!你就该在医院给我好好待着!"
消毒水气味里突然漫开压抑的哽咽,他别过脸擦掉眼角的湿意,"天塌下来了你也给我好好躺着!"
"不是哥,我真的有事......"简童的声音被剧烈咳嗽撕成碎片,冷汗顺着脊椎滑进病号服,"他要是等不到我......”
"我不管什么事!"简烁死死扣住她的手腕,指腹着妹妹腕间淡青色的血管,像是要确认她还活着,"你现在连坐起来都费劲,拿什么去见人?
你知道你这次病得有多重吗?还有,你答应过我什么,
你要是敢再乱动,我现在就给爸打电话!我就不信你连爸的电话都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