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德捻着胡须,颇为自得地笑道:“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可是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呢!像什么江陵府、襄阳府,甚至连京城我都去过!”他眉飞色舞,仿佛回到了年轻时的意气风发,“那京城啊,真是繁华!街道宽阔,店铺林立,吃的玩的应有尽有……”
叶盛阳礼貌地听着,偶尔点头附和,心里却想着其他的事情。
吕文德所说的这些地方,与他寻找药引的目标毫无关联。
他需要的是关于“建邺镇”的信息,而不是这些泛泛而谈的游历经历。
气氛逐渐变得有些尴尬。
叶盛阳几次想要打断吕文德的话,却又不好首接开口。
毕竟对方也是一番好意,只是两人关注的点不在一个频道上。
就在这时,罗锦花端着一个木盘走了过来,盘子上放着几个烤得金黄酥脆的馍。
香味扑鼻而来,勾引着众人的食欲。
“馍烤好了,大家趁热吃吧。”罗锦花笑着说道,将木盘放在众人中间。
叶盛阳拿起一个馍,递给了身旁的孙童子。
孙童子感激地接过,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其他人也纷纷拿起馍,享受着这难得的美味。
吕文德看着孙童子狼吞虎咽的样子,“慢点吃,慢点吃,别噎着。”他像对待自家孩子一样,关切地叮嘱道。
孙童子憨憨地笑了笑,嘴里塞满了馍,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叶盛阳默默地吃着馍,目光扫过众人。
火光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或喜悦,或满足,或疲惫。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与他们格格不入。
他来这里是为了寻找药引,而他们只是为了生存。
“这馍……”叶盛阳咽下口中的食物,缓缓开口。
“这馍烤得真香,”叶盛阳赞叹了一句,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吕班主,不知您有没有这一带的地图?”他语气诚恳,目光中带着一丝期盼。
吕文德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地图?小兄弟,你莫不是在说笑?我一个走江湖唱戏的,哪里会有那种东西?”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不过你放心,这方圆百里的路,我闭着眼睛都能走!”他言语中充满了自信,仿佛对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了如指掌。
叶盛阳心中略感失望,但并未放弃希望。
“是这样的,吕班主,”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小心翼翼地展开,“我们此行要去建邺镇寻访一位故人,可是如今迷失了方向,不知……”
吕文德接过纸条,眯起眼睛仔细端详,却半天没吭声。
他认识的字不多,纸条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对他来说如同天书一般。
尴尬地挠了挠头,他将纸条递还给叶盛阳,“小兄弟,这……这写的啥呀?老朽眼拙,实在看不明白。”
叶盛阳接过纸条,耐心地解释道:“这是那位故人留下的地址,建邺镇,清风巷,柳树胡同三号。我们原本按照路引走,却不料误入了这片林子。”
吕文德听完叶盛阳的解释,眉头紧锁,反复念叨着“建邺镇,清风巷,柳树胡同三号”。
他抓起旱烟杆,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起来。
“建邺镇啊……”他缓缓吐出一口烟圈,语气意味深长,“我知道。”
吕文德在地上用旱烟杆画了个圈,又画了几条弯弯曲曲的线,代表山脉和河流。
“喏,咱们现在大概在这儿,”他用烟杆敲了敲圈中心,“这片林子叫迷魂林,出了林子往东走,就是官道。沿着官道一首走,就能到建邺镇。”
叶盛阳盯着地上的简陋地图,眉头紧锁。
地图上标注的地名,他闻所未闻。
更让他疑惑的是,吕文德口中的“官道”、“建邺镇”,与他印象中的古代地名格格不入。
他脑海中闪过一丝古怪的念头:难道自己穿越了?
“吕班主,敢问如今是哪朝哪代?”叶盛阳试探性地问道。
吕文德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小兄弟,你莫不是烧糊涂了?现在是共和国,哪还有什么朝代?”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皱巴巴的香烟,递给叶盛阳一支,“来,抽根烟,压压惊。”
叶盛阳接过香烟,放在鼻尖嗅了嗅,一股熟悉的尼古丁味道窜入鼻腔。
他心中一震,这分明是现代的香烟!
他抬头看了看西周,茂密的树林,熊熊燃烧的篝火,还有衣着简朴的众人,这一切都显得如此真实,却又如此不真实。
“吕班主,您刚才说……共和国?”叶盛阳再次确认道。
“是啊,共和国,”吕文德点燃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你不知道?”
叶盛阳摇了摇头,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他确定自己身处的地方,并非古代的某个朝代,而是他熟悉的现代社会。
可是,这里的一切,却又与他所知的现代社会截然不同。
“我……我好像失忆了。”叶盛阳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这时,白灵萱凑了过来,担忧地问道:“盛阳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叶盛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只是有些累了。”
吕文德指着地图继续说道:“这建邺镇,就在梁国边境。我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最北边也就到过秦国,再往北出了国,我就不清楚了。”
“梁国……”白灵萱听到这个遥远的地名,心中一紧,她下意识地抓住了叶盛阳的衣袖,“盛阳哥,我们真的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吗?”
“别担心,”叶盛阳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我会保护你的。”
他看着地上的地图,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无论这里是什么地方,无论前方有什么危险,他都要找到药引,治好自己的病。
“吕班主,”叶盛阳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吕文德,“您既然对这一带如此熟悉,可愿与我们同行?”
吕文德深深地看了叶盛阳一眼,缓缓吐出一口烟圈,“同行?你确定?”
叶盛阳思忖片刻,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若能与吕班主同行,自然是再好不过。”
吕文德捻须一笑,“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搭伙同行,也好有个照应。”他心中暗喜,这几个年轻人看着身手不凡,尤其是叶盛阳,气宇轩昂,一看就是练家子。
有了他们同行,就相当于有了免费的镖师,这一路也能安全不少。
一旁的赵小五听到“建邺镇”三个字,眼睛一亮,兴奋地插话道:“建邺镇?我家就在那儿!镇上还有我们家的镖局呢!”
叶盛阳心中盘算,与吕戏班同行,不仅能有个向导,还能更深入地了解当地的情况,或许能更快地找到药引的下落。
况且,赵小五的家就在建邺镇,说不定还能通过他找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思及此,他欣然应允:“那就多谢吕班主了!”
夜幕降临,众人围坐在篝火旁休息。
叶盛阳主动承担了守夜的任务。
他盘膝而坐,闭目养神,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夜风习习,带来阵阵松涛声,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野兽的低吼,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比的宁静祥和。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黑狗娃便起身叫醒了叶盛阳。
众人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起初,两拨人马还有些拘谨,彼此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叶盛阳和吕文德却越聊越投机。
叶盛阳博学多才,谈吐不凡,吕文德阅历丰富,见多识广,两人从天文地理聊到人文历史,从江湖轶事聊到戏曲唱腔,竟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吕班主,”叶盛阳望着前方蜿蜒的山路,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您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可曾听说过这一带有什么知名的门派?”
吕文德闻言,神色微微一变,“门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