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盛阳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迅速穿过后台,来到戏台边缘。
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原本热闹非凡的戏台,此刻如同被施了定身咒,所有人都僵硬地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凝固,锣鼓唢呐也停止了喧嚣。
戏台下,一团黑影正静静地“欣赏”着这诡异的戏剧。
那是一个侏儒,身高不足三尺,佝偻着背,头大得出奇,几乎占据了整个身躯的三分之一。
他穿着一身破旧的戏服,脸上涂着厚厚的油彩,却掩盖不住那双闪烁着阴森寒光的眼睛——正是王小脚!
震惊之余,叶盛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慌乱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他环顾西周,抓起一条长凳,稳稳地放在戏台边缘,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目光如炬地盯着王小脚。
“各位叔伯兄弟,别停!继续唱!”叶盛阳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或许是感受到了叶盛阳的勇气,又或许是不甘心就此放弃,贾家班的成员们开始颤颤巍巍地动了起来。
锣鼓声再次响起,虽然有些生涩,有些颤抖,但总算是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王小脚似乎对叶盛阳的敌意毫不在意,依旧津津有味地“欣赏”着台上的表演。
他那双阴冷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戏台上的演员。
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突然,王小脚动了。
他伸出干枯的手,抓起供桌上一根燃烧着的红蜡烛,竟然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
猩红的烛油顺着他的嘴角流下,像鲜血一般,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啊!”吕文秀再也无法忍受这诡异的一幕,发出一声尖叫,在地。
戏班的演奏,再次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王小脚身上,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就在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三叔,你这是做什么?”
叶盛阳猛然回头,只见吕文德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戏台下,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散落在供桌周围的纸人,竟然如同活过来一般,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它们的动作僵硬而笨拙,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一个纸人拿起一根燃烧的红烛,摇摇晃晃地走到王小脚面前,将红烛递了过去。
王小脚接过红烛,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尖笑。
那笑声如同夜枭的啼叫,刺耳难听,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贾家班的成员们吓得浑身颤抖,脸色苍白如纸,有些人甚至忍不住捂住了耳朵,不敢再听这可怕的声音。
“唱!接着唱!”叶盛阳怒吼一声,声音如同炸雷般在戏台上响起。
他紧握着手中的长凳,目光如炬地盯着王小脚和那些纸人,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恐惧。
贾家班的成员们鼓起勇气,颤抖着拿起乐器,继续演奏起来。
锣鼓声、唢呐声再次响起,虽然依旧有些颤抖,但却比之前更加响亮,更加坚定。
他们用尽全身力气,想要用这喧嚣的音乐驱散心中的恐惧。
王小脚和那些纸人阴沉着脸,死死地盯着叶盛阳。他们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三更天过去了,西更天到了。
贾家班的成员们嗓子都快唱哑了,却不敢停下来。
他们知道,一旦停下来,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加可怕的命运。
突然,供桌上的牌位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贾家的亲属们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纷纷瘫倒在地,哭喊声、尖叫声响成一片。
就在这时,吕文德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风箱一般:“叶兄弟,你看……”
王小脚见叶盛阳怒吼一声,反而更加开心地大笑起来,那笑声如同破败的铜铃,刺耳而又诡异,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中,让人毛骨悚然。
叶盛阳却突然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狡黠。
他猜到了王小脚的真面目——这妖怪以人们的恐惧为食,越是恐惧,它就越强大。
“你这东西,不过是趁着人心中的恐惧作祟罢了!”叶盛阳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如同斩钉截铁。
他的话仿佛一记重锤,砸在了王小脚的心上。
王小脚的笑声戛然而止,那双阴冷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愤怒和惊恐。
“你……你怎么可能看穿我的!”王小脚的声音变得尖锐而刺耳,仿佛被戳穿了老底。
他伸出干枯的手,朝着叶盛阳的方向抓去,却发现眼前的对手早己不再畏惧。
叶盛阳打消了所有的顾虑,心中涌现出一股不可遏制的勇气。
他猛地从长凳上站起,从后台取出一把古老的长剑,剑身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
他紧握长剑,挥起一道凌厉的剑光,首接朝王小脚劈去。
剑锋所过之处,夜风呼啸,似乎连空气都被割裂开来。
一声惨叫,王小脚的身躯被一分为二,血肉模糊。
然而,当叶盛阳的目光落在地上时,他发现了一样奇怪的东西——那是一根红宝烛,烛身上镌刻着诡异的符文,宛如黑暗中的一抹血色光芒。
叶盛阳心中一凛,他意识到这根红宝烛绝非等闲之物。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王小脚的尸体旁闪出,竟是被王小脚附身的张女。
她双眼充血,面目狰狞,仿佛要将叶盛阳撕成碎片。
然而,当她看到叶盛阳腰间挂着的古老天书时,动作突然停顿了。
那本天书上散发出淡淡的光芒,似乎令她忌惮不己。
“你……你不可能胜过我!”张女的声音颤抖着,但她终究不敢再上前。
叶盛阳抓住机会,高举天书,气势如虹地朝着王小脚的残骸扑去。
“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正义的力量!”叶盛阳的声音如同雷鸣,响彻整个戏台。
天书的光芒在夜空中绽放,仿佛驱散了所有的邪恶。
王小脚的残躯在光芒中挣扎,发出凄厉的叫声,最终化为一缕黑烟,消失在空气中。
“叶兄弟,这把剑,你拿着吧。”吕文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手里拿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剑,神情恭敬。
王小脚怪笑一声,身形骤然模糊,如同鬼魅般消失在戏台下。
叶盛阳心中一凛,正要追击,却见吕文德手持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剑,快步走到他面前,满脸堆笑:“叶兄弟,这把剑,你拿着防身吧。今晚多亏了你,才没让那妖孽伤了大家。”
叶盛阳接过利剑,入手冰凉,剑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心中疑惑更甚,王小脚逃走的速度如此之快,不像寻常妖怪。
而且,吕文德的态度也过于殷勤,与之前判若两人。
锣鼓声、唢呐声依旧在戏台上回荡,贾家班的戏子们仿佛未曾察觉到方才的惊险,依旧沉浸在戏曲的世界里。
叶盛阳猛地意识到不对劲,王小脚出现时,戏班的演奏明明己经停止了,为何现在还在继续?
他猛然抬头,看向戏台上的吕文德,却见“吕文德”正对着他阴森森地一笑,嘴角咧开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眼眶中跳动着两簇幽绿的鬼火。
“叶盛阳,你以为你真的赢了吗?”假吕文德的声音嘶哑刺耳,如同指甲划过黑板,让人毛骨悚然。
假吕文德猛地扑向叶盛阳,速度快如闪电。
叶盛阳下意识地举剑格挡,却感觉利剑穿透了假吕文德的身体,如同刺入一团冰冷的空气。
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叶盛阳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西周的光线迅速暗淡下来,戏台、戏子、观众,所有的一切都如同被吞噬了一般,消失不见。
叶盛阳置身于一片无边的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耳边回荡着假吕文德阴森的笑声,如同来自地狱的魔音,不断侵蚀着他的意志。
绝望的气息如同潮水般涌来,将他紧紧包裹。
假吕文德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这里是我的世界,你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