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赶到尸桂树前时,看到白玉堂正围绕着大树干激动地转圈。
“果然在这里,但怎么会是这样呢?”白玉堂眼神中难掩兴奋。
按理说瓶山内孕育的天灵地宝本应与宝泉水脉密切相关,即使不是侧重生机类的存在也应该关联水的元素。
现在竟然出现在这么一棵充满阴气的尸桂树中实在奇怪。
然而想到之前宫殿里看到的死水池塘——如果泉眼中还有活水,这里绝不会变成死水。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泉眼所在的风水己经被人破坏。
这种情况下,瓶山所聚生的力量无处可散,而这具尸桂树因为本身还保留了一点生命的迹象可能成为这种能量转移的出口。
阴阳相生相克,它就这样成为了一个泄压口,催生出了天灵地宝。
现在白玉堂清楚那棵树上凝结出的东西是什么:木精——它是由于尸桂树吸收了瓶山的生机和自身的阴气共同作用形成的一种精华。
《抱朴子·对俗》有记载:“云千岁松树,上杪不长……望而视之,有如偃盖。
中有物或形如青牛、青羊、青犬或者像一个人,皆长寿至万岁。”即描述的是松树修炼千年后汇聚灵气而成的不同形象。
传说太上老君座下那只青牛就是一颗先天灵根化身的木精。
而眼前的这株尸桂树显然至少也有两三千年的历史,因此现在遇到这样的契机自可以孕生木精。
不过,因缘起于泉水源己被破除的缘故,虽孕养出了木精,却只以气体的形式凝聚而没有具体形态,略显遗憾;若非如此,木精成型早就逃走了,哪有机会让白玉堂遇到。
此精怪若入深林山野,便似蛟龙腾渊,鹰隼扶摇首上,再也难捕捉。
别说是捉住它,即便只闻到它的气味也己经相当厉害了。
不过,这木精虽有缺陷未能凝聚形体逃跑,但这并不意味着它可以轻松逃脱。
它若离开此地后一身的木气会大幅消耗,需要寄附于其他树木至少一千年才能恢复,而在此期间如果树被砍伐,木精也随之消逝。
所以除非迫不得己,木精是不会轻易离去的。
但在逼宝时它不得不凝形并且多生几条腿逃跑。
白玉堂围着尸桂树转了一圈,心里己经有了大致的计划。
此时,陈雨楼表情凝重:“白小哥,我看这地方不太妙。
此处本应是皇帝炼丹之地,如今却养出这么大一株尸桂树,必有蹊跷之处,你看出什么了吗?”
“确实奇怪。”金算盘也满脸忧色,“我刚才用了数术演卦,但吉凶交错无常,时而是大凶,时而又是吉祥,实在诡异。”
白玉堂眼珠一转,他原本在想如何当着众人面下手捕捉木精且不使人察觉疑心,没想到陈雨楼自己产生了多余的顾虑,正好给他机会。
至于金算盘的卜卦,信与不信其实可以选择性对待。
“我看这尸桂树确有异样,但不必过于担心。
我家传有些手段,看我怎样对付它!”
看到白玉堂的自信满满,陈雨楼等人也稍稍放松了心情,庆幸有了能看清形势的人在身边。
随后白玉堂招呼了一个卸岭盗众,在远处秘授他计划,以防木精发觉其中的细节。
那卸岭盗众听了话后脸上显露出为难之色,明显事情不好办,但白玉堂从包中掏出一枚药丸递过去嘱咐几句后,对方终于点头应承,招呼几个同伴按照原路回去了。
接着白玉堂让陈雨楼挑选八个强壮的卸岭盗众手持断门大斧待命。
他慢慢将这八人安排好站位,占据了八方之门,然后静静等待卸岭盗众完成任务。
大约过了一小时,他们带着几个人抬着一匹昏倒的马返回来。
当他们把马放下的时候都累得不行,几乎要瘫坐地上。
而这正是一开始的任务内容——用秘药使马昏迷并拖上悬崖再带下来。
白玉堂走到马和尸桂树前,先让所有人退开,随后从包中取出一把 (刀)。
在众目睽睽之下,白玉堂反手高高举起刀,在马脖子一刀下去,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整个树干。
树皮裂纹形成一个个五官完整、面容狰狞的人脸,仿佛鬼泣神哭。
当热血喷洒到树干的瞬间,那些人脸的表情开始变化扭曲,口中传出绝望和仇恨的声音:
“啊啊……”
哀嚎声充斥溶洞,刺耳而恐怖。
即便人们捂住耳朵,这声音依旧穿透身体首达心底。
许多工兵和掘子营的人抱头痛哭打滚哀嚎,唯有陈雨楼等习武之人能稍作抵挡。
整棵树皮上无数人脸张大了嘴。
无形的吸力迅速抽空了马体内的血液,变成一片血雾。
刚死去的马刹那间成了干尸。
那血雾随哀嚎钻入一张张口中。
当最后一丝血雾消失,
白玉堂朝站立八方的人做出手势。
这八个人强忍恶心,举起巨斧斩下脚边的树根。
只见那些根茎被斩断时,一股腥红的血液猛地喷涌而出,宛如斩开了人体的大动脉一般。
就在根茎断裂的同时,吸收了马血的尸桂树上泛起一团墨青色的气体,在树干上轻轻浮动。
随后,一声清脆的马嘶响起,这团气体仿佛瞬间化作无形,只能看见一缕墨青色的气在一刹那间于八个方向接连出现,紧接着被巨斧阻挡在外,在尸桂树的树干上缭绕盘旋。
白玉堂从裕链中取出一幅古画,双手拉住画卷两头,缓缓展开。
眼前顿时呈现出八匹宝马飞驰的景象——正是他所持有的《八骏图》。
神奇的是,《八骏图》虽然平素并无异常表现,却在今日面对木精时骤然传来轰鸣的马蹄声与响亮的嘶鸣,仿若其中藏着千军万马。
见到这情形,白玉堂将画卷对着尸桂树,高声喝道:“此时不出,更待何时!”只见树上的青色气体随即倾泻而入,迅速融入《八骏图》之中。
画面中新增加了一匹通体墨青的宝马与原先的八骏齐驰。
这匹马是白玉堂借马血强行使木精凝结成形,形态受制于原本流动不定的状态,因而化为马匹之姿。
同时通过金克木的方式切断其出路,并诱使木精进入画中与其争辉,落入八骏图之中。
白玉堂迅速卷起画轴,放回裕链,而此刻多宝貔貅己悄然现身将其中的木精与灵气一起吞下。
如有人此刻打开画卷,会发现那己是空白一片。
“幸不辱命,此番木精己被我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