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宗人府那厚重的朱漆大门缓缓开启,值守的侍卫们抖擞精神,换岗交接。这看似平静的开端,却即将卷入一场因宗室子弟争产而起的惊涛骇浪。
皇城中,有两位郡王近亲,叶氏堂伯叶启桢与叶氏堂弟叶承佑。叶启桢为人狡黠,喜好奢靡,手底下养着一群清客附庸,常为其出谋划策钻营取巧;叶承佑则相对本分,醉心诗书丹青,对族中产业经营虽不算精通,却也守着祖产安稳度日。
此番祸端,起于一片城郊的肥田。这片沃土岁入颇丰,本为两家共同承袭,却因一纸年代久远、模糊不清的分产契书,被明天启桢盯上。他买通当地几个耆老,篡改田亩边界记录,又指使府中师爷伪造契约细节,妄图将大部分田产据为己有。叶承佑得知后,自然愤懑不平,在家族祠堂前与启桢理论,言辞激烈处,叶启桢恼羞成怒,竟令家仆当众羞辱叶承佑,撕扯间将祠堂供奉的祖宗牌位碰倒在地,惊怒众人。
消息传入宗人府,宗人府府尹又是镇国王明鼎顿时眉头紧锁。这等忤逆犯上、扰乱宗族秩序之事,若不严惩,必寒了宗室众人之心,坏了祖宗规矩。当下,便差遣校尉快马加鞭,将叶启桢与相关人等拘拿至宗人府候审。
宗人府大堂内,气氛凝重如铅。镇国王高坐堂上,两侧陪审的宗室元老神情肃穆,堂下衙役齐声高呼“威武”,声震屋瓦。赵启桢被押进来时,虽强装镇定,可眼神游移,难掩心虚。镇国王一拍惊堂木,“叶氏叶启桢,你可知罪?”叶启桢扑通跪地,狡辩道:“王爷明察,皆是误会,那田产划分本就含混,吾不过是依理力争,祠堂之事更是意外,绝无冒犯祖宗之意。”
明鼎冷哼一声,令师爷呈上收集来的各方证据:有耆老被威逼利诱后翻供的供词,有伪造契约的墨色鉴定,还有当日祠堂外目击者的证言。铁证如山,叶启桢额头冷汗如雨,声音渐弱。明鼎怒目而视:“叶氏也是我大明宗室血脉,当以礼义为先,尊祖敬宗,守正持节。你贪婪谋私、目无尊长,辱没门风,按律当革除郡王俸,圈禁三年,以思己过;参与作伪、行凶之仆役,杖责五十,发往边疆为军奴;至于那几个助纣为虐的耆老,交予顺天府尹,依大明律例惩处,以儆效尤。”
宣判既出,叶启桢瘫倒在地,绝望哀嚎。叶承佑虽得清白,却望着堂上手书的判词,满心悲戚。这场同室操戈,让家族颜面扫地,亲族关系如破碎琉璃,难再修复。
此后数月,宗人府内烛火长明,镇国王深知此类宗室纷争不过冰山一角。他召集诸司属吏,修订宗规细则,强化对宗室子弟的品德教化,增设讲经习礼之课;又与户部、刑部商议,完善宗产监管流程,从田契登记、赋税核查到纠纷仲裁,力求环环相扣,杜绝类似争产乱局重演。
每当夜幕深沉,宗人府的飞檐斗拱隐匿于夜色,明鼎独坐书斋,翻看历代宗人府旧档,那些泛黄纸页记载的兴衰荣辱,似声声警钟。他深知,守护宗室清明、传承百年世家风范,前路漫漫,唯以公正、勤勉为灯,方能在这宗人府的深宅大院中,驱散贪嗔私欲的阴霾,维系大明宗室于正道,不负祖宗所托,不废家国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