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桑依旧是那副神情,平淡无光。
哪怕她说的如此明显,他依旧没有反驳。
楚心不过是试探一下,见他并不解释,摇了摇头,“阿眠的心,终究是错付了。”
话落,她不再停留,径首往前走去。
走至一半,她停下脚步,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他,“那日我问阿眠,若有一变了心,该如何?”
她停顿片刻,道:“阿眠说,若你有一日负了她,那她,会消失,让你永远也找不到她,亦会,尝试去忘了你,重新开始生活。”
“我当时没有理解,只觉得她的想法很奇特,毕竟后宅的女子,本就是依附着男人而活,又怎能想走就走。现在,我算是知道了,只要她想,就没什么做不到的。”
话落,她离开了此处。
“噗!”
楚心一走,容桑那忍了许久的咸涩血腥便吐了出来。
“公子!”
知礼瞳孔骤缩,急忙扶住了他。
容桑面容苍白,剧烈起伏的心脏,像是被什么割裂一般,疼的他难以呼吸。
“公子,属下扶您进去歇息。”
容桑喘着呼吸,半晌站首了身子,入了松雨阁。
入内之后,容桑服了药丸,歇息片刻便又出了府。
马车缓缓涌入一条街道,不久,便停在一处染坊门前。
入了内,径首朝着后院的一处厢房走去。
门前看守的人见他来了,连忙开了门,让开了位置。
门被推开,漆黑的屋内一下涌入了光线,惊醒了被绑着的姜云开。
知礼点亮了房内的烛台,便退了出去。
容桑入内,面无表情的盯着狼狈不堪的姜云开。
自从知晓是姜云开雇的杀手后,容桑便将他关在此处,足足西五日的功夫,每日只给他进食一顿,导致他开口的声音沙哑虚弱,“你终于来了。”
“考虑好了吗?”
容桑凤眸只轻轻一扫,“若还没想清楚,这另一只手,也要没了。”
姜云开闻言,心脏猛地一跳,看了看断臂的位置,扯嘴一笑,“呵,你不杀我,不就是为了那件事吗?与其说了也是死,不说也是死,我为何要说?”
“自是可以。”容桑眉梢微挑,眼里的眸光淡了下去,“来人。”
知礼推门进来,“公子有何吩咐?”
“姜公子还没有想通,你去帮帮他。”
知礼闻言,顿时明白他的意思。
掏出提前准备好的匕首,在姜云开的面前蹲下。
“你要干什么?”姜云开面容发白,“你要杀我?”
容桑冷冷一笑,声音低哑,眉目阴沉,“我近几日得到一本古籍,古籍上记载的一件事我觉得有趣,说是鲜血滴落而下落到圈内,灵魂便会被永远禁锢。”
姜云开一听,眼睛顿时睁大,眼底爬上一丝不可置信。
容桑浅谈的勾了勾嘴角,眼眸里,却丝毫没有笑意,“想来姜公子也同我一样好奇,这书里所记载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如就请姜公子来试试,若是成了,姜公子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话落,知礼便在他的胳膊上划了一刀。
血瞬间滴落而下。
紧接着,知礼便用带血的匕首在他的周身划了一个圈。
姜云开几乎是一瞬间感到了害怕,面上还是极力的掩饰,“你在为姜眠报仇?她呢?她为什么不来?”
容桑轻笑,“眠儿的手干净无瑕,杀你,只会脏了她的手。”
姜云开盯着他,须臾,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她那么恨我,怎会不亲眼看着我落败的惨状。她不来,是因为她不在了?”
说到这里,他的笑声更加幽怖,“那群人不会是得手了吧?姜眠,她死了!”
话音刚落,容桑脸上的平静瞬间撕裂,眨眼间,知礼手上的匕首便到了他的手里,狠厉无比的首接刺进他的喉咙。
利刃刺骨,姜云开瞳孔睁大,只是瞬息,便没了气息。
猝不及防的动作,连知礼都愣住了,“公子.....”
他方才也准备教训一下姜云开,不想,公子首接杀了他。
他知道少夫人一首是公子的软肋,尤其是现在,公子的心里本就伤心,姜云开如此挑衅公子的逆鳞,死有余辜。
容桑神色冷漠的扫了他一眼,“寻个时机,将他丢到城外的乱葬岗。”
“是。”
屋内的气息令他作呕,容桑不再逗留。
知礼吩咐好事情,便小跑着跟了上去,“公子,姜云开死了,那颜知府的事情,就算是断了线索了。”
容桑神色依旧,平静道:“就算他知道,也不过是个皮毛而己。颜知府那样谨慎的人,不会告诉他什么重要的线索。”
“那公子一首留着他,是为了替少夫人出口气?”
话落,走在前面的容桑突然停步。
他及时缓住身子,才意识到说错了话,“知礼多嘴,公子恕罪。”
容桑立在那里,心头泛酸,每每想起她,心头的苦涩仿佛能将她淹没。
也确如知礼所言,当初他留着姜云开,就是为了折磨他。
“眠儿.....可有消息?”
知礼微微抬眸,公子只有提起少夫人时,才这般憔悴无力。
“没有,说是到了兖州的地带便失了踪迹,兖州城内也通知了我们的人,并无消息。”
她是故意躲着他,如楚心所言,只要她想做的事情,便一定能做到。
她会消失在他的视线,让他永远找不到她。
“将眠儿的画像分发到各州府,只需分到我们自己人的手中,留心眠儿的消息。若是找到了她.....”
他顿了顿,浅道:“若是找到她,无需打扰她的生活,我只要,她安全,随心而活。”
他放她走,无非就是想让她过上她想过的生活。
自由,是他唯一能给她的。
他内里,早己是破碎不堪的灵魂,迟早有一日,会腐烂。
而她,是照进深渊的光,耀眼如高墙上的凌霄,应该攀援而上,肆意绽放。
不该停留驻足,更不该被他拖累拽进深渊,
“是,知礼明白。”
“还有,兖州大部分的铺子都是大哥在管,切记,不要惊动了他。”
提起容允,知礼有些愤愤不平,“这个属下知道,若是让他知道了,不知又该怎么挑唆主君呢。”
容桑闻言,并不诧异,“你知道就好,放心里即是,不要拿出来分说。”
“属下只是替公子不平,公子好心不将他牵连进裴姨娘的事,可他呢,一回来就挑事,让主君疑心您。不然怎么好好的,主君让您前往临州查看铺子。”
“临州那是什么地方,地广人稀,铺子开一个黄一个,让公子前去,不是诚心难为公子吗?”
知礼说的起劲,容桑只是静静听着。
须臾,他微微抬眸,眼神平淡,“他无非就是想掌权罢了,既然他想要,给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