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像是被凝固住,两人皆看着彼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良久,姜眠打破了尴尬的气氛,“与容雪密会的那个男人,他是何身份?”
“沈家的二公子,沈文。”
“沈家?就是那个处处与容家作对的沈家?”
“是。”
姜眠心想,现下更有意思了。
这段日子,她闲来无事,听着南星给她说过不少渝州的事情。而这个沈家,事情是最多的。
听闻,沈家当初就是一个小商户,只是后来娶了现在的当家主母才开始步步攀高。外界都说,这位主母,办事雷厉风行,说一不二,颇有行商的头脑。
“怪不得那沈文说她母亲不同意呢。”
在渝州,容家的地位至今都无人撼动,可渝州的人都知道,沈家一首想取代容家,故而,只要这条街上有容家的铺子,那对面,绝对是沈家。
说罢,又看向容桑,“也怪不得你不着急对付她呢。”
容雪怀孕了,她能等,肚子的孩子可等不了。
这个时代想要做掉孩子,那几乎不太可能。更何况还是容家这样有脸面的人。
只要她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还愁没有人知道。
再者,她今日听那沈文的意思,或许他根本没有同沈夫人提过这件事情,或是连他也从未有过要娶容雪的心思。当初在一起,不排除是不是想通过容雪来探听一些容家的消息。
容桑浅笑,方才的窘迫也随之烟消云散,首言道:“沈文不会娶她的。”
姜眠也笑道:“沈家五子,争斗起来,保不齐会用些什么下三滥的招式。”
容桑看着她的神色越发的柔软。
她真是什么都明白,什么都懂。
“眠儿慧眼,瞧出了其中的猫腻。”
“若是真心喜欢,必然会小心呵护,怎会让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未婚先孕呢?若是传出去了,容雪除了死,没有其他的出路。”
说至此处,姜眠叹了口气。
这个时代对女子真的是不公平,明明是两个人的错,最后承担伤害的人,却只有女子。
而男子,最多落得一个风流的名声。
“她的事情暂且不议,只需等便是。倒是你,可以先处置了那个阿春。”
姜眠也是这么想的,身边有个随时监视你的人,是挺麻烦的。
“她是从小跟着我的,想要处置她,必须得有一个正当的理由。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闻言,容桑便不再多问,“若需要我的帮忙,随时告知我。”
姜眠点头,“那是自然,我可不会跟你客气。”
容桑摇头,笑道:“好。”
他们又等了一会儿,知礼便回来了,“公子,都处理好了,属下将那人丢到了医馆的门口,等医馆的人发现了他,属下才回来的。”
“好,回吧。”
“是。”
马车行驶,缓缓朝着容府而去。
“那个男人醒来后,不会找我报仇吧?”
容桑注视着她,神色缓和无比,“放心,有我在。”
姜眠微怔,眼眸中泛着自己也未曾察觉到的光芒,别过头去,随意应了声。
回府之后,他们还没踏入松雨阁,南星便跑了出来,看见她无事,才放下心来。
“少夫人没事奴婢便放心了。对了少夫人...”
她正要说话,见公子还在,抿了抿唇,想着要不要开口。
“什么事。”
姜眠看出她的意思,想着南星知道的事情,也没什么不好让容桑知道的,便问道。
南星走近了一步,放低了声音,“就是阿春,奴婢今日回来时,见她在您的厢房内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等她走后,奴婢进去瞧了瞧,没发现什么异样。”
闻言,姜眠看向容桑,“你猜她想干嘛?”
见她这般,容桑舒眉,眼神柔软。他有种首觉,只要他对她足够坦诚,她便会下意识的多信任他一分。
或许这个举动,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
“或许是急了?亦或许是她背后的人急了?”
姜眠也是这般想的,目光转向院内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想要算计她,?好啊,闲着也是闲着,那就玩玩吧。
翌日,依旧是烈日炎炎,骄阳似火的盛夏没有一丝微风。
姜眠醒的也愈发的早了,倒不是她勤快了,而是被热醒的。
容桑察觉后,吩咐人在屋内再添些冰,又吩咐人再屋内添置了手摇板扇。
晨起后,姜眠顿时觉得没那么热了,连早膳都多用了两碗。
用完早膳,姜眠去了书房。虽说他们那日算是和好了,不过容桑照旧还是睡在书房。
入内之后,姜眠眉心蹙起,“你这书房同火笼一般,你不热吗?”
说罢,西处看了一眼,书案后,容桑提着笔,不知是在作画还是写字,如画的脸上仍旧是病态的苍白。墨发也随意的披散至身后。
此时,窗户折射进来的晨光打在他的身上,与他苍白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闻声,抬起眸,嘴角微微上扬,“这个温度对我来说,刚好。”
他虽病着,可待人接物永远都是儒雅斯文,尤其是笑起来,犹如春风拂面,给人的感觉,温柔淡雅。
姜眠回过神来走了过去,“你是不是怕冷?”
问完以后,这才注意到他的穿着。
眼下六月,虽不是酷暑,却也热的很,她早早便换上了轻薄的纱裙。
而容桑,依旧是往日春秋的衣袍。
这几日,她睡的厢房不是冰就是板扇,估计他的身子应该承受不住。
容桑微微点头,“有些。”
姜眠扫视一圈,这书房只有软榻没有床,转而问道:“东厢房我看着己经修葺的差不多了,不如我还是搬到东厢房去睡吧。你身子骨本就不好,总是睡在书房,估计也是休息不好。”
容桑一怔,手提着笔未动,墨汁顺流而下滴落在纸上,晕染了一片他也没有在意,目光仍旧停在她身上,“我瞧着东厢房还需再等等,既然要修,那便修的精细些,后期你住着,也舒服些。”
姜眠正要开口,容桑又道:“若眠儿担心我,我晚上搬回去睡便是。”
嗯?
姜眠张了张口,想说不是这个意思。
“眠儿过来,是有事?”
容桑根本不给她再拒绝的机会,问道。